无表情、一板一眼地问道:“你错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通常情况下,这种吵架句式都得不到什么确切的回答,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。所谓“我错了”只是一句服软的开场白,说这句话的人不一定真的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。

    但是林白不想要糊里糊涂的和好,从前因为城市小圈子小,所以什么事她都知道。现在不是了。两个人相处,不能总是靠猜。更何况,她实在是猜不到徐影春九曲回肠的心思。

    徐影春沉默着,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短短几秒,她似乎在内心反复思索了好几遍,才说:“我不应该……装作不认识你,对你那么冷淡的。”

    林白心道,你那是冷淡吗?你是不好好说话。嘴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别人。

    晚风逐渐大了起来,扯乱她们的发,面容被发丝胡乱遮挡得模糊不清,但林白望进徐影春眼里的眼神却明亮,亮得让人又想溺毙在其中,又想逃跑,她轻声问: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
    徐影春心微微一沉,心里的天平剧烈摇晃,外表平静,内心却经历一场不为人知的山崩海啸。

    她明白,她要是全部和盘托出,包括她对她超出友情的喜欢的部分,那必然不行,但若是只小心翼翼地切割心事,讲出没有越界的那一部分,那么她又会回到八年前的状态里去——享受以友情为名的陪伴和亲密,如此可耻。

    可她就是个懦夫,不能高尚,宁愿可耻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?”

    内心再次挣扎过一瞬,她心里兵败如山倒一般,轻声开口:“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有些害怕,不知道什么时候,你会再次离开。”徐影春垂眸,浓密长睫扑簌簌地颤抖,“如果不能长久,干脆就不要开始。”

    承认自己害怕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,尤其对于徐影春这样的人来说,哪怕被捅了一刀,她也只会自己疗伤,不会跟别人说一声疼。

    说来矫情,但徐影春的确就是那种喜散不喜聚的人,世界观也总是悲观,她这样想,林白不奇怪。但是林白仍然面无表情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。

    没留力气,是真的疼。徐影春沉浸在情绪里,猝不及防,下意识抬手捂着额头被她弹的地方,愣愣地看着她,不明就里的样子又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委屈之色。

    虽然她自己都没发觉。

    “整天胡思乱想。”林白道,“有什么直接说不行吗?让你说句话,就那么费劲。”

    她怎么会这么想?林白觉得简直是钻牛角尖。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一样么?当年她离开姑河,并不只是离开那座城市,也是逃离那个束缚她的牢笼,而现在她拥有自由,哪里去不得,留在姑河也无不可。

    万事开头难。第一句话说出口,就像本来被严丝合缝保护着的心脏突然撕开一个口子,后面的话就好说了,林白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她,但两个人站在这幕天席地的果果塘前显然不是适宜谈话的好机会,徐影春这一天拍得也差不多了,一起收拾了摄影器材往回走。

    虽然物价比外面高了点,但是林白还是在楼下超市里买了几罐酒,徐影春看见,微微转开头说:“我不喝。”上次喝完酒断片了,都不知道干了什么蠢事说了什么蠢话呢。而且她的酒量浅得惊人,根本拿不出手。

    就是因为上次发现她喝了酒居然话变得多了起来,林白现在才去买酒,就算徐影春现在向她主动认错服软,她的沉默也仍然带着谨慎,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,她害怕,这种害怕让她不由自主地谨小慎微起来,缺乏安全感的,患得患失。锯了嘴的葫芦开口说话了,可却没将她心里装着的事全都说出来。

    林白指了一下那酒精浓度,又觉得没说服力,毕竟是吃水果都能吃醉的人,她说:“我喝,就给你一个杯底儿。别人是一杯倒,你不至于是一口倒吧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徐影春不吱声了。

    墨脱的旅馆陈旧简陋,条件不好,但是风景很好,夜色也很好,墨脱的茶田很多,昏暗中静伏着高低错落的绿意,如一块深蓝玻璃的夜幕上能看见星星,像是随手洒上点缀着的珍珠。

    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星星了,大城市污染严重,不说天空了,整座城市到城市里的人都像是覆着一层灰蒙蒙脏兮兮的布,人们行色匆匆,为利而来,神情麻木,关心的只有KPI和GDP,并不关心在夜晚是否能见到星星。

    只有小时候在姑河,缺少娱乐百无聊赖的夜晚,会爬上房顶看星星,沐浴着遥远黯淡的星光一坐就是一整夜,仿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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