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“在北京的时候,我经常会梦到你,梦到我们小时候。”

    徐影春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。

    “但是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想,”林白举起啤酒罐,“不管你当时怎么拒绝我,我就应该带你走的,哪怕绑,也要把你绑着带走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徐影春仿佛被那目光烫到,艰涩地说,“姐姐,你喝醉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,我又不是你,一口倒。”林白十分笃定地说,“我知道你……奶奶去世了,但是这并不是你被困在那里的理由。什么都不应该困住你。我们不是朋友吗?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的,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    就连说是朋友,都不够。林白一直拿她当自己亲妹妹看。那个酒鬼赌徒父亲跟她有血缘上的亲密联系,但在心里,并没有得到她的认可。

    得到林白的认可的是她。

    徐影春摇了摇头:“我不想麻烦你,不想成为你的拖累。我也……并没有被那里困住。”

    困住我的,一直是你。

    第33章 八年

    “奶奶是在我初二那年查出患上类风湿病的。其实早就开始了,只是没能早早查出来。奶奶总是说关节疼,但是我每次叫她去医院看看,她总是不放在心上,说是小毛病、老毛病了。有一天她实在疼得厉害,我劝了好几次,她才同意跟我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林白关了房间的大灯,只留下床头的一盏灯开着,让室内不至于全黑,夜色和星光泼洒在房间内的地面上,在这样昏暗温暖静谧的环境下,很适合追溯往昔,徐影春轻声开口,终于将往事娓娓道来。

    林白听着她说,仿佛翻开一本落了薄薄一层灰的书。

    她想,初二那年?那徐影春岂不是只有14岁?那不正是她离开的前一年?

    徐影春比林白小三岁,林白离开姑河的那一年18岁,而徐影春才15岁。

    “后来查出了这个病,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。她不想让我担心,每次问都说没事,可我知道,其实她很难挨。对于当时的我来说,抗风湿药不便宜,我爸妈根本就不给奶奶钱看病,我后来找到一份兼职,放学了之后在巴爷爷的金鱼店帮他看店打工,巴爷爷每个月都给我发工资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我知道,那家店也并不是很大,根本不需要找学生,尤其还是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初中学生,来兼职。巴爷爷其实和我奶奶是老相识,想帮我们,又怕我们不好意思直接拿他的钱,就找了个借口。”

    “高一的时候,奶奶的情况变得很不好,我就从学校退学了,带她去了成都看病。”

    姑河没几所学校,她和林白上的同一所学校。林白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拎着行李离开姑河,她从初中部升到高中部,却发现校园里哪里都是她的痕迹。

    只是去了成都,还是逃不开,她像是住在她影子里的人,如影随形。

    她虽然只短短几句话就概括了那么长的岁月,但林白知道,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。她那个时候才多大?十几岁的小女孩,看着早熟,但对世事又有多少经历?她父母感情又坏,对她也很坏,她手里能有多少钱?自己带着老人去成都,一老一小,举目无亲,也没有朋友,她要怎么办呢?

    正想着,徐影春又轻描淡写地带过,只捡好的说:“虽然刚去的时候很艰难,不过很快就遇到了好人。我在一家纹身工作室当学徒,刚开始做得也不好,不知道做废了多少张皮,但是师父一直很照顾我,也帮了我不少。奶奶的医药费,一开始一直是她垫付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前几天去世的那个么?”林白的声音很轻,仿佛薄雪落下。

    徐影春点了点头,沉默几秒,说:“后来,奶奶也去世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,“类风湿如果在早期就查出来,及时治疗的话,奶奶也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林白仰头喝完了手里剩余的酒,沉默地握住她的手,没有说“节哀顺变”,也没有说一些诸如“以后会更好的”、“奶奶一定希望你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”这样的鸡汤之语。

    在真实的伤痛之间,什么话都变得苍白无力,又渺小无用。

    “奶奶去世了,巴爷爷去世了,后来老师也去世了……”声音越来越低。

    林白问:“老师……是生了什么病么?”分明还这样年轻。

    徐影春低低“嗯”了一声:“肺癌。”又说,“不过她最终的死因不是这个,她是自杀的,怕拖累家人朋友,也不想再受病痛的折磨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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