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不是别人呀。”林白被扶着,悄悄低声说,“是你啊。”

    她不是不想吃,而是在车上坐着不太舒服,虽然不至于晕车,但胃里有点闹别扭似的,没什么食欲。

    几个人点了柴火鸡,鲜嫩鸡肉配上窝头酱菜,很适合风尘仆仆的旅人,吃了温热的食物补充能量之后继续上路。

    左贡到八宿的道路是最艰难的一段,走的是挂壁的盘山公路,一边是高山,一边是江水,稍有不慎,随时有翻车滚落的危险,走这段路途的时候,一直微微提着心,如同世界末日,如果翻车,全车人都有可能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。

    林白的眩晕感逐渐消退,她在副驾驶上侧头望向徐影春的侧脸,她的眼眸漆黑深沉,神情专注认真,即便是入过藏的人,也不敢稍有懈怠。

    如果就在这里停止,死在一起,是不是也很好。发呆出神的间隙,这个念头没头没脑地冒出来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从未对什么有过留恋,她似乎一直在想逃离,年少的时候想逃离家乡,后来又想逃离城市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有什么值得她怀念,也只有她。

    这一段路途中,她们途径三条大江,澜沧江、金沙江和怒江,中途有观景台,她们停下来观看,也是给徐影春稍作休息的时间。

    怒江七十二拐,英雄大桥下江水滔滔,汹涌而去,激石拍岸,声如洪钟奔雷,当真如它的名字一般,有愤怒暴烈之意,冷风拂面,让人精神一振,面目清醒。

    邵知寒和巴丽睡了一路,此时被风吹得浑身激灵,睡意跑光,下车去看江景。

    雨已经渐小了,她们索性扔掉了伞,林白裹着外套,很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,徐影春拍下滔滔江水,余光瞥见,问:“还低血糖?”

    林白想说没有,其实她只是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而已,然而没说话,一只手已经伸到她面前,摊开的掌心里有一颗玉米糖。

    林白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小时候很喜欢吃这种糖,但是离开姑河之后、去了北京之后,已经很久没吃过了,方筱岚送给她的都是价格昂贵的巧克力,有的时候品牌方给的点心她减肥不能吃,也会全都塞进林白。

    “不低血糖了。”但林白还是伸手拿了,剥开放进嘴里,熟悉的甜味,她问,“你什么时候买的?”

    徐影春的眼睛转向江面流水,从口袋里掏出一整包糖扔给她,随口答:“左贡吃饭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心里忽然被很轻地挠了一下似的,不经意的一句话,原来她就上了心。越是细节处,越让人心里一软。

    林白和她并肩,发丝被风扯得凌乱,贴在脸侧,注视着江水轰隆往远处奔去,一刻不停,永无止息,就像是时间流逝。

    逝者如斯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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