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节(1/2)

作品:《欺世盗命[HE]

    见眼前天书如雪的纸面上,两人的名姓间已然结起玉红的丝线,起先只有一丝,旋即有若藤蔓般茷骫交错,根深叶茂。

    这是情缘的红线,他竟真的替那两人画了出来。

    而且,没有付出代价。化形的天书并未现身,他也未进那黑白糅杂的水墨世界里。

    天穿道长在他身旁幽然开口:“你也知晓,天书不能写出不可能发生之事。但换言之,便是若有一丝可能,就能在天书上留痕。”

    易情愕然抬首,撞进她秋水般的眸子里。天穿道长低垂着羽睫,笋芽似的指尖划过天书纸面。“你难道不曾发现么?只有书下逆天改命之事,才须付出代价。若是命理本应如此,你便能轻易将其画出。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易情懵然地点头,他将自己的性命从九阴地底取回,自然是违拗天时。可他转念一想,又觉好笑,原来凭空在地上画一张饼儿也算是逆天改命之事?若真是如此,他同三足乌可不知遁天妄行了许多回。

    “道长,道长,成了么?”

    漆柱之后转来几声焦切的呼喝,易情忙阖上天书,一收掌,那书册便化作缥缈墨烟流散指间。转头一望,只见得石龙柱后探出几个簪着骨珠、旒苏的脑袋,一张张粉面殷切地望着他与天穿道长,是来进香的女客。

    天穿道长面无表情地抬头,问:“甚么成了?”

    女客们掩着口,三三两两地窃笑。有人道:“您说要替咱们结缘的事儿呀!您这般神通广大,又和这小脏…弟子鼓捣了许久,想必是成了罢?”

    易情咬了咬牙,闭着眼,说:“是,成了。目前暂且成了一位,是那位着沉香色袄子的姑娘,我替她同她那位心上人结了缘。”

    众女子哗然,立刻蜂拥至他身旁,也不嫌他身上脏污,热切地贴着他说话,七嘴八舌地问:“真的么?怎么成的呀?”“结了缘,那便是能同那人结朱陈、过花烛夜?”易情被这群浮翠流丹的影子簇拥着,只觉像被蒙着了脑袋,昏头转向。

    草草应答了几句,忽一抬首,只见得天穿道长清清冷冷地立在人群之外,像一抹遗世独立的寒霜。易情心里忽而微痛,心口像有小小的刀锯在割磨。他只愣神了片刻,便被女客们拥簇着叙话。

    无奈之下,他抬手唤出天书,星子似的流光在手中凝汇。他以指在书页上画下辰砂的印痕,将一个个名字相连。有的能一笔画尽,有的却难以落笔,每次画下红线,墨迹却又会如烟消散。

    果真如此,天书并非无所不能。若是命里有缘的,便能画出红线,命薄缘悭的,天书上便不会留痕。易情悄然叹息,待将女客们试了个遍,便收手合起天书,将书影掐灭在掌心。

    有个被他画了红线、着玉色对衿衫儿的少妇大喜过望,捉起他的手,向他的手心里塞了几枚红溜溜的果子,看着和玉玛瑙似的。她欢喜地道:“小道长,今儿多亏了你,我才能得与我那心上人结下良缘。这个我用不着啦,给你!”

    易情望着那红果子,心里忽而涌起不好的预感。他讪笑道:“姑娘,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少妇忸怩地拿手绞着腰里的麻织汗巾子,怯声道:“咱们乡里的人叫它十年红,又叫蛇昏果,吃了能不省人事,睡上一两日…”

    “姑娘将这果子送予我作甚?”

    那玉色衫子的少妇更显羞态,捂着面道,“我方才不是说了么?这果子用不上了,我便送给你,瞧小道长还有没有用得着之处。我先前打算,若是到无为观里结缘也不成,便好说歹说地请我那心里人吃茶,拿这果子碾碎了,放进他茶水里,教他昏睡不省,好行那…行那人事……”

    易情无话可说,只得一个劲儿地讪笑。

    少妇又道:“你若有意中郎君,也能如此试试…”她忽而惊叫,“唉呀,不对,我忘啦,小道长是男人,素来只爱那些落雁沉鱼的女子的!”

    “不对,”易情摇头,“咱们学道人断情灭欲,管他甚么男女鸡狗,一律不爱。”

    那少妇却也没收回手,反将那红果子往他手里一箍脑地塞,咧着嘴,颊边泛起笑涡,“拿着!七情六欲不是人根么?断它作甚!你要是没个心上人吃这玩意儿,拿来防身也成,天坛山下不是有片大林子么?那里头毒蛇猛兽甚多,这果子也叫蛇昏果,虫蛇闻了这味儿,也会吐白沫昏过去。”

    易情听了,只觉下山时确是时常经行那大林子,这果子倒有些用,便也不再推辞,笑嘻嘻地同她打躬,拿油纸包了后塞入袖里。

    女人们或喜或悲,三五成群地离去。五彩的拖裙子掠过槛木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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