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转变,让她手足无措。连指尖的触碰,都让她想要猝然收回,落荒而逃似的蹿回口袋里方才安全,指尖仍在隐隐发抖。

    可她……却又没法真的狠下心。所谓斩不断理还乱,就是这样吧?

    徐影春闭上眼,觉得自己非常可耻。

    早知道,就不该同意让她一起上路的。

    你可以和喜欢的人一直保持朋友的关系么?那种亲密到过了界的朋友关系,她坦荡无畏,她牵你的手,温声细语地安慰你,照顾你的情绪,可你心怀鬼胎,怎么能坦然接受这一切?

    那些亲密全都变成了折磨,又甜蜜又痛苦,就连享受这种关系的自己也变得难堪起来,卑鄙得让人憎恶。

    徐影春不想再回到那样的状态里去,可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她面上沉稳老练,可是她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,还年轻得很。

    虽然是由林白开车,她想让徐影春睡一会儿,可是徐影春却不睡,她也是第一次见林白开车,有些不放心,专注地盯着,生怕她出了差错。

    结果竟然相反,林白的车技确实像她所说的一般好,没有任何夸张自夸的成分。

    徐影春盯了一会儿,神思也慢慢懈怠下来了,她的目光从林白白皙美好的侧脸上一晃而过,阳光明媚暴烈,林白也戴上了墨镜,后座上邵知寒和巴丽在打消消乐,说话声和游戏系统音交织在一起,其实并不安静,她却莫名感到了一种安心,好像连灵魂也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摇晃不稳的越野车好像变成了柔软舒适的摇篮床,林白和她不过一臂之遥,这么近的距离,她垂散的长发上飘来淡淡的栀子香,这么多年都没变过。不知不觉间,徐影春竟然真的睡着了。

    好像回到了少年时,唯有她们两个的狭小房间和单人床上。那时她们也并不热络交谈,沉默地借给彼此肩膀和后背,给予対方安静的陪伴,一起看书写作业,一起午睡,陷入梦中。

    可是绮丽的永远是她的梦。林白仿佛永远干净清澈,裙摆洁白如花瓣,夏日炽热漫长,她晒不黑,也极少出汗,像是商店架子上搁着的陶瓷娃娃。

    美丽,冷淡,疏离。

    就算把她买下来带回家,她也始终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你,一尘不染。迎着这样的眼神,任何妄图占有她的人都会变得自惭形秽。

    比如徐影春。她知道她一直想要走,比姑河的任何一个人都更难以忍受这座城市的落后贫穷,也觉得她属于更大更远的世界。

    她只是因为她的善良招惹来的邻居家小妹妹,她不可能抓着她的裙摆跟在她身后一辈子。从第一眼起,她就觉得她们不是一路人,下意识想要退缩,却被一只手牵住。

    她牵着她的手温柔至极,令人贪恋。

    忽而一阵颠簸,徐影春的身体随着车的惯性向前一扑,猝然让她从梦中纷繁而又乱糟糟的世界里摔了出来,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她刚醒来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,忽而面前掀起一阵小小的风,驾驶座的人倾身过来,她顿时浑身僵硬。

    咔哒一声,纤细洁白的手指解开了束缚她的安全带。

    林白抬起眼,看见刚睡醒的那双鹿眼里还带着些许水光和迷茫之色,完全没了往日装出来的冷漠做派,不由得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动作间,她的几缕发丝擦过徐影春的面颊,熟悉的栀子香,沁人心脾。

    越野车停在了她们今晚要住的酒店门口,巴丽和邵知寒都已经下车,在后备箱那里拿行李了,车内只剩她们二人,和寂寂长长的沉默。

    林白下了车,绕到副驾驶这边,从外面拉开了门。

    夕阳是血红色的,但是蔓延过来,洒在了林白洁白如雪的皮肤上,就漾成了另一种如醉的温柔,像是倒出来的粉色气泡酒。

    林白说:“醒了没?我们到了。”

    徐影春刚睡醒,反应有些迟钝,林白扶着车门,拉了她一把。

    徐影春垂眸看见那只拉着她的手,猝然反应过来,自己到底在焦虑烦躁什么。

    许是那股故人重逢最初的生疏感褪去,又或者是她真的发现了什么,这样的态度转变……现在的林白,和几天前的不一样,但却和八年前的她,初见时的她很像。是这样直白主动的善意,递过来的手,不管她接不接,都会牵住她。

    她初见时便没法拒绝她。再这么下去,她迟早得失控,暴露内心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法。

    那层冷漠的假面在梦里忽忽悠悠地飘远了,却又在此刻重新被她一把扯了回来,生怕什么意外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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