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反应。

    徐影春又蹲在床头观察了她一会儿,才慢慢摘下自己的手套,白皙皮肤露出,那只手拂开了林白额前乱发,一触即分地贴了下她的额头。

    “……还是有点烧。”

    第13章 回忆

    在北京的那些年,虽然工作强度和压力都不小,但林白从来没生病请假过。也许是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太紧,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生病,真的把自己都骗过去了。

    可是那根弦一松,报应就来了。

    她从小就极度畏寒,工作连轴转起来又不管不顾,作息不是那么规律,胃也被弄得不太好。

    脑袋一直昏沉,隐隐作痛,身体不自然地发热,闷而潮湿,身体里像是埋藏了一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,只有睡眠能让她抛开一切,暂避片刻。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让人睡不安稳的缘故,闭上眼睛本该如期而至的黑暗陡然出现泛黄画面,她在梦中看见老旧回忆,回到了以前。

    那年的姑河仍然落后贫穷,崇德里隔壁那条街的外墙上被人写上了“拆”的大字,却几年也没能动工拆掉,阳光炽热明媚,树叶绿得和少女的裙摆一样鲜嫩美好,夏季漫长。

    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,踮起脚也只能够到桌子的边缘,黑亮的瞳孔里又是天真又是畏惧又是困惑不解。

    男人坐在椅子上,不停地啧啧抽烟,烟灰积了满满一缸,最后沉默地把烟直接摁灭在桌上,木桌瞬间被烫出一个焦黑的疤。

    女人背对着林白,朝着门的方向立着,她的背影同样沉默安静。她穿着修身的吊带碎花长裙,搭配薄薄的针织开衫,美丽有致的腰身被勾勒得淋漓尽致,带有风韵的成熟美丽,垂落的指尖涂着鲜红的指甲油,像是玫瑰花的鲜血。

    那辆轿车就停在崇德里的道路上,她家的门口。车窗落下来,露出一个陌生男人的侧脸,不算英俊,可是看上去穿戴斯文讲究,那辆车和车里的男人都跟这小破城市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林白伸手去抓女人的衣摆,孩童的声音还带着奶味,糯糯地道:“妈妈,不要走……”

    而桌边的男人哼了一声,恨恨地,却又装作无所谓地说:“要走就走!”

    女人的指尖微颤,似乎在犹豫,但也只是一瞬,而后就往外走去,高跟鞋的声音清脆,嗒嗒作响。

    林白不管不顾地追上去:“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要走你就让她走!”男人沉下脸骂了一声,暴躁地撂了话,转身进里屋去了。

    女人脚步顿了顿,却没回头,林白追上去,被门槛绊了一跤,摔在地上,大声地哭了,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,她的眼角和额头都被磕破了,咸咸的眼泪淌过,那伤口更痛了。

    “呜呜呜——”

    女人终于还是没忍心,猛地刹住步子回头,蹲下身将林白扶起来,抱进怀里。

    “妈妈……”林白的哭声软下来,怕惊怒女人将自己推开,“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……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林白持续地哭喊哀求,女人眉心紧皱,眼眶也湿了,她的长相极美,美到这个小城都无法盛放,那张脸虽然不再年轻,可是更添岁月雕琢的韵味,她抚摸林白的额头,抱着林白连续小声地说“对不起”。

    “待在这里是没有出路和希望的,我必须要走,我不能带上你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林白的眼泪打湿了女人的肩头,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女人的针织衫衣角,好像攥住了她全部的希望。

    女人抱了抱她,又瞥了一眼门外轿车的方向,飞快地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林白手里:“密码是你的生日,妈妈会每个月都给你打生活费的,收好,千万别让你爸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扶着林白的双肩从自己怀里挪开,转身大步离开,上了那轿车,绝尘而去,再不留恋。

    “妈妈——”

    她没能攥住,那片衣角还是从她的手里滑走了。

    画面淡去转换,林白迅速成长到了青春期,十岁的年纪,她看上去比其他的女孩更加成熟早慧,虽然她也会笑会闹,但那层笑意总像是一层淡薄的雾,未及眼底,她与所有人都交往得很浅,少女的眸底是一片坚定。

    她知道自己也要离开这里。她做的所有努力,都是为了摆脱这个没有出路和希望的城市,摆脱原生家庭。她已经不是那个在母亲改嫁离开时哭喊的孩童,也已经不再那么想要妈妈了,可她仍要离开这里,寻找自己的天地。

    林白每周末都会去市中心的图书馆。姑河太落后了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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