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被她一凶,这才略微敛了笑意,拿起勺子。

    徐影春把那杯热豆浆晾凉了一些,温度适中,才把豆浆油条递给女人。

    女人笑起来:“你买这么多,我吃得完么?你当喂猪么?”

    喝了一口豆浆,又慢吞吞地说:“我身体好的时候也吃不了这么多,更何况是现在,吃两口意思意思就算啦。”

    徐影春没什么表情:“能吃多少吃多少,吃不了你就放着。”

    女人看着她,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名叫郑清芬,几年前,徐影春带着她的奶奶上成都来看病,一住院就是许久,生活需要花销,看病更需要花销,徐影春当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,没文凭就只能去工厂卖力气,机缘巧合之下,郑清芬收下了她,作为自己的徒弟,让她跟着自己学纹身。

    好歹吃住不愁,不光是这样,郑清芬还毫不犹豫借了钱给徐影春,让她带奶奶看病,不要她任何利息。

    徐影春有天分,肯用功,做废了多少张皮,但最终也是出师了,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种。

    遗憾的是,徐影春出师了,但是奶奶却最终还是病逝了。

    回到姑河的徐影春开了自己的纹身工作室,一开始的顾客是冲着郑清芬的名气去的,后来渐渐地,徐影春本人的技术和水准越来越被认可。

    徐影春的风格张扬极端,她的图总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,又辣又狠又美,视觉冲击力很强。

    她帮人纹了很多在网上出圈的图,有一个融合了宗教元素的还拿过一个小比赛的奖,但这一切追根溯源,她还是得感谢郑清芬。

    那些在你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候伸手拉了你一把的人,你得永远记住。

    徐影春始终觉得郑清芬是她的贵人、她的恩人。

    她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听到郑清芬得了肺癌,中期将近晚期了,徐影春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觉得时光如宿命般倒流。

    她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她孤身带着奶奶来成都看病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悲伤,也不是惊讶,而是奇怪。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为什么她身边的人,最重要的那些人,都这么轻易地就要离她而去?

    像是按部就班计划好的,她们一个一个地走了,再也不回头。

    郑清芬真的没什么胃口,吃了两口就放下了,笑容也淡了许多。徐影春坐在她的床边,又拿了把小刀给她削苹果。

    徐影春陪着坐了一会儿,护士就过来通知郑清芬做化疗了,给郑清芬挂上点滴,又跟徐影春讲了注意事项,徐影春一一记下,护士一走,郑清芬就说:“你不用一直陪着我,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,而且马上我儿子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徐影春知道,但她没动。

    郑清芬叹了口气,说:“你这次到成都来也是有别的事情吧?我不想耽误你的事,你忙你的去吧。”

    徐影春说:“我没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她油盐不进,郑清芬就不说话了。静默了片刻,她又挑起别的话题,问:“所以你这次到成都来是有什么事?不是来旅行的吧?”她知道徐影春喜欢天南地北到处跑,但毕竟之前在成都待了那么久了。

    徐影春说:“本来是要去西藏墨脱,但成都明天有个摄影展,我得去领个奖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轻描淡写。

    摄影一直是徐影春的业余爱好,她拍自然风景比较多,之前曾给一家地理杂志供稿,难得的自然变化和造物被镜头精准地捕捉下来,以最完美的角度,虽然充满技巧,但是成品仍然可见真诚之意。

    “而且,我也想来看看您。”徐影春说,其实,她真的觉得她应该一直留下来照顾郑清芬。

    无奈郑清芬严词拒绝过多次。

    郑清芬笑了笑:“这次还是跟巴丽那小姑娘一起来的吗?你来医院,就把那小姑娘一个人丢在宾馆里啊?”

    徐影春说:“不是一个人,还有两个女生一起。”

    郑清芬点点头,她以前一直觉得徐影春活得太独了,好像从不和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,也没有和别人交往的习惯,我行我素,听到她多了两个同行的人,觉得这是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“交到什么不错的朋友了么?”郑清芬问。

    徐影春说:“没有。其中一个是在我那做过图的客户的外甥女,说是忍不了家里安排的相亲了,要跟我去‘离家出走’。”

    郑清芬带着笑意听她说,说完又问:“那另一个呢?”

    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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