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(1/2)

作品:《沽酒[虐恋]

    狐狸追了过来,六尾赤红如火,引了稚儿的目光。

    稚儿缓过劲来,哭声渐消,淙舟一手将他抱起,轻声询问稚儿家住何方,一手反伸向后,叫狐狸自己爬上来。

    狐狸不悦,盯着那只手半晌没有动作,淙舟也不曾回眸,只勾了勾手指催促狐狸上肩。狐狸明白,那意思是若再不来,就留它一狐先走。

    狐狸不情不愿的跳上肩头,冷眼看着淙舟怀中稚儿。

    那明明是它的地方!

    刚睡醒的那点舒畅全都被这稚儿搞的一塌糊涂,偏这稚儿还一直盯着它的尾巴,甚至伸出了手,要碰他的尾巴尖。狐狸大惊,一不留神险些跌下肩头。

    “不要乱动。”淙舟抓回稚儿的手,又将狐狸扶稳。稚儿不再伸手,只直愣愣的看着狐狸,满眼欣喜。

    厚重的毛糊贴在脖颈上,不多会就浸出一额头的汗。狐狸见状微微张口,伸出舌舔去了汗珠。爪下踩着的身躯猛的一顿,淙舟手臂一松,稚儿险些滑下去。狐狸得逞了,烦躁散去了些,眸中带上了些许笑意。

    “该打。”淙舟反手轻打狐狸屁股,因着不曾回首,他拍偏了,指尖蹭过狐狸尾巴根。

    那里有块伤疤。

    狐狸浑身一颤,一脑袋扎进淙舟后领,尾巴齐齐卷在身上,哆嗦了几下便不动了。温热的鼻息扑在后肩,惹得淙舟更加的热,他放下稚儿,将狐狸揪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能自己走吗?”他问稚儿。

    稚儿点点头,伸手牵着淙舟的衣摆,仙君身上凉凉的,让人忍不住想靠近。不只是他,狐狸也一样,他在人衣领中不断喷洒热意,自觉丢面不妥,却又贪图那一抹清凉。

    淙舟将他抓出摁在怀里,狐狸见着那稚儿终于落了地,烦躁尽散,就连才起的羞赧也尽数散去,它在清凉的怀里打了个滚,舒展尾巴,又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再醒时一到了一户人家,那稚儿口中喊着娘奔向院里。狐狸抬眸看向那小院,不觉眯起了眼。

    常言道一门司一家祸福,这院子大门正冲着几处坟包,此为凶煞,绕是福气再盛也通通给泄了去。它再瞧那妇人,稚儿尚年幼,那妇人也当是才过双十,却面色青黄,眸中无神,憔悴的很。

    狐狸抬眸看向淙舟,见淙舟也看着那几处坟包,不出须臾,淙舟倏然阖眸,一脚微微后错撑住身子。

    得寻回来。

    狐狸有些急,自它救起淙舟,便发觉这人丢了一魄,神魂不稳,需得那一魄归位。可天地茫茫,要往哪去寻?

    它正想着,淙舟又睁开了眼,垂眸望向狐狸,那眼神有些许复杂,狐狸不解,歪头迎着那目光看了回去。

    淙舟双唇微动,似是有话要说,可也只是动了动唇,并未发出半点声音。

    狐狸也不再理会,任凭淙舟抱着进了小院,它瞧着,这位冰凉的仙君应是担下了这事,要将这家的煞气化了去。

    也算是积功德。

    能固魂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院中阴煞更甚,狐狸迎着那妇人惊恐的目光,非但不收敛,反而将尾巴全都炸了出来。

    九尾狐出,乃世将大乱之相。

    什么狗屁谣言!

    房中传出一串咳声,淙舟看向里屋,见那屋紧闭的屋门摇摇欲坠,地上像是起了尘埃,似是这串咳声就能让其倒塌一样。

    这房子委实破败。

    “外子卧床多年,散尽家财寻医问药也不见好转,家中难生计,让仙君见笑了。”妇人面露苦色,倒了一碗水端进屋内,轻声唤着咳嗽不断地人,给他喂了水,又拍背顺气。

    狐狸在淙舟怀里转了个身,眯着眼睛往屋里瞧,尾巴随意的甩着。只见屋中阴暗,哪怕开着窗,那清晖也似透不进来。它见淙舟依旧立在原地目不斜视,便衔着淙舟的袍袖轻拽,示意他看。

    淙舟不随他愿,抬脚出了门,往小院后方走去,果在院外西北角处见一枯井,前些天才下过雨,井中淤泥潮湿,边沿还积着一滩水。

    大煞。

    他立于井边抬眸看天,狐狸随他一同看去,天穹墨染,星子欲坠,见门方汇聚两颗衰星,狐狸不懂这屋子是如何住人的,亦不懂这户人家是如何住的下去的。

    能有好就怪了,狐狸甩甩尾巴,似是有些不耐烦。它下巴搁在淙舟肘间,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。

    “既然看出不妥,为何不帮?”淙舟屈起手指,一下下梳着狐狸背毛,似是在安抚,“就算是只狐狸,既通了人性,也当心存善念。”

    又在说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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