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节(1/2)

作品:《[剑三]铁鹤书+番外

    步,一侧的肩膀就要抬高一次,另一侧的肩膀则突兀地沉下去,忽明忽暗中好像是某种扭曲的怪物。然而那人的远去的神态却透露着一丝决然,像是一个赴死的亡命之徒。

    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又响了起来:“你会死的!他会杀了你的,会杀了你的!!”声音带着哭腔,听上去很稚嫩,乍听之下会以为是一个姑娘,但是几句之后,道人就断定它出自一个十岁上下的少年。周问鹤透过口子拼命朝外张望,却看不见声音的主人。

    那个远去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红幕里,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也停了,时不时会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,道人也很难分辨。他周身如同浸泡在腐臭的血河里,表情就像是一口气吞下了五六只苍蝇。忽然道人意识到远方有东西,就在刚才那一瘸一拐的人离开的方向,他看了某种庞然大物。它似乎隐藏在一片红云的阴影中,却比周围的黑暗还要黑暗,如同一块不可穿越的帷幕静静伫立在万人坪的尽头。目光触及到它的那一瞬间,周问鹤心中升腾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厌恶,那沉默的存在好像是对宇宙间一切生命与自然的无声亵渎,如此纯粹的黑色仿佛来自宇宙中最阴暗的角落,光芒,生命,甚至时间,都被这一道重达千钧的漆黑碾为了齑粉。铁鹤道人觉得自己的手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冰凉过,似乎心肺都在打着颤。他注视着远处那巨大的墨影,忽然有了一种错觉,无论是荒野还是红光,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空洞,那么的虚假,只有那片黑暗才是真实的,如果强行要比喻的话,就好像他眼前摆着一副拙劣的图画,只有在某个地方镂空了一片,他正透过那片仅有的镂空窥视着图画外那片真实的,压倒一切的玄色。道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,他想要躲开,想要闭上眼睛,想要大声尖叫,但是他做不到,他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祭品,无助地被放在了那团不可知的,冷酷而狂暴的黑暗面前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忽然他觉得肩头压上了一样东西,一瞬间全身的束缚都消失了,他猛地回头,无漏和尚那颗鹅卵石一样滑溜的脑袋正对着他,摇曳不定的火光中他的脸上看起来带着一丝惊疑。“道兄,”他说,开口时上下嘴唇之间的黑暗像是通向某个无底的深渊,火苗在他两只黑洞洞的瞳仁中跳动着,“您怎么了,刚才说得好好的,突然之间就冲过来……”

    铁鹤道人根本没有打算解释,他几乎不用回头就可以断定,此刻如果从身后的裂缝望出去,他将看不到半点红光。周问鹤稍稍调匀了一下呼吸,然后说:“大师,令师得到羊头佛的地方,究竟是在……”

    “家师找到羊头佛的地方是在……”说到这里无漏和尚停了一下,像是极力控制着颤抖的下颚,好吐出那几个字,“珠崖郡……六羊村!”

    第69章 第五章第九节【虎贲营

    这几个轻描淡写的字掠过道人耳畔,背后却牵引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。周问鹤仿佛听到了脑颅内发出的尖啸声,好像有无数块铁板在自己耳蜗之中高速摩擦。道人的嘴角开始止不住地抽动起来,他自己都觉得滑稽,牵动着僵硬的面皮勉强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“六羊村……有六只石羊的六羊村?”他缓缓说,声音变得出奇地嘶哑,“经常会起漫天大雾的六羊村?”

    无漏和尚一愣:“道兄……知道那里?”

    铁鹤道人点点头,喃喃说:“五毒教的花左使,就是在那里失踪的……令师为什么……会去那里?”

    无漏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,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,一只手不自觉地在光头上来回摩挲,最终,他咬了咬牙,像是下定了决心,抬头对周问鹤说:“道兄,你可曾听说过天策虎贲营?”

    道人摇摇头,他对于行伍的事向来不怎么热心。

    无漏微微点点头,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迟疑,像是不知从何处说起,正努力从一团乱麻中挑出一个话头来。沉吟良久,和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天策府知节殿顶楼的尽头有一间库房,几乎从未有人见它打开过,有资历的将校们会告诉你那里面放着的是当年知节公的长槊,但那不是真的,那件库房里摆放的是……一件血衣。”

    “血衣?”道人的眼睛眯了起来,他嗅到了一丝诡吊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是一件明光铠,沾满血的明光铠,一直挂在库房当中的一个木架子上,上面的血渍都因为天长日久成了彻底的黑色。架子前面摆着一张八仙桌,上面放着一杯酒和一本金刚经,这两样东西,都是用来镇邪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件血衣……是知节公的?”

    “不是,血衣的主人是一个叫做张永通的人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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