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1/2)

作品:《风起之时

    月娘连唤几声,“风起”,都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向北蹲下 M-o 张风起的额头,手掌像碰了火,“他发烧了。”向北心惊道。

    张月娘道,“刚挂过水,药效还没上来。”

    向北问,“很长时间了?”

    “回来不几天,就隔三岔五烧,一睡一天。”张月娘道,“醒了,也是糊涂的时候多,明白的时候少。”

    “医生怎么说?”向北道。

    “开了退烧的方子,白天好些。”张月娘抚着张风起的脸,自言自语道,“我们风起身子骨结实,不碍的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,紧闭的长睫展动,张风起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风起,”向北叫他。

    张风起坐起来,微微一笑,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向北道,“难受吗?”

    张风起道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张月娘忙说,“我去热饭。”

    “你吃饭了吗?”张风起问向北。

    “在火车上吃过了。”向北道。

    张风起对姑妈道,“我不饿。”

    张月娘道,“一天没吃东西,怎不饿?”

    张风起道,“早上的烧饼还没吃呢,我饿了,就吃那个。”

    张月娘没再勉强,出去了。

    张风起指了指房间那边道,“炉子上有热水,你洗洗。水不够,你自己去前院提,要是洗衣服,晾外面绳上,一夜就干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分明,不像会犯糊涂的样子。

    向北抱住他,“你病了,怎么不告诉我?”

    张风起道,“没事,我睡一觉就好。你跟我挤挤吧,幸好席子宽,不然只能打浆糊把你挂墙上了。”

    向北将额轻抵他滚烫的额,低声笑道,“我是年画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过年的时候,我考虑考虑。”张风起道,灼热的呼吸拂在向北脸上。

    “考虑什么?”

    “看看把你贴在墙上还是门上。”张风起说。

    向北笑出了声,抵着他的额,感受他高温的气息熨烫着自己。

    灯光如豆,室内将明将暗,眼前的人朦胧而模糊,向北忽然有瞬间的迷失,难道自己还在梦中,繁华的都市怎会变成陌生的茅屋?

    他伸手触碰张风起的脸,“风起,我真的在你身边,不是做梦?”

    张风起笑道,“是啊,你找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向北抱紧了他。

    洗漱完毕,回到屋内,张风起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向北揭起灯罩,吹熄了灯。

    月光从敞开的窗倾洒进来,满室清辉,让整个房间似真似幻。

    赶了一天路,从五光十色的城市来到寂寞幽暗的乡村,不由得向北不产生错觉,似乎身在梦境。但怀中的体温如此之高,清晰的烧灼着他的每个神经,告诉他这不是梦。

    是的,他找到他了。无论是明亮舒适的都市华厦,还是肮脏狭小的乡野草屋,他和他在一起。

    第二天,向北生平第一次在鸡鸣中醒来。

    张风起还在睡,烧退了不少。桌上摆着几张油饼,大概是张月娘端来的。

    衣服果然一夜就被风吹干了。

    向北去前院提水。

    走过正屋侧窗,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,听他们连连提到起娃儿起娃儿,想是对张风起的昵称,向北停住了脚。

    这些窗子都没有玻璃,只用塑料布遮着。

    从他们互相的称呼中,向北知道里面是张月娘和张风起的三叔四叔,张月娘丈夫下地干活去了。

    原来张风起的病不像张月娘对向北说得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在他们的来言去语中,向北才听出事情的始末由终。

    张风起父母承包的果园属于乡里的果园场,原是全县的水果基地。改革开放后,因疏于经营管理,日渐颓败。几年前分包给了个人,大大小小有几十户。张风起家是从一个大户手里转包的几亩。

    经过这几年承包户的辛勤劳作,萧条的果林枝繁叶茂起来,以桔子和桃子为主。果实个头虽小,名气也不大,但味道甜美,没什么农药,在周遭县市颇受欢迎。

    效益还算可以,小户得以糊口,大户有望脱贫。

    然而怀璧其罪的道理古今皆同。

    年初,上面传来风声,要清理整顿违规乱建的开发区,使得县委书记想借此升迁的计划化成泡影,而且很有自扇耳光的可能。唯今之计必须找到一项足以炫耀并博取上级欢心的政绩,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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