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1/2)

作品:《风起之时

    的时间不短,但以前都是从工地到工地,很少有功夫注意城市的景致,琳琅满目的店铺倒也新鲜,只是人们的回头率让他不快。

    天蛮热的,身上发黏,吃了午饭,便回去了。

    向北已经到家,刚洗完,正好换他淋澡。

    从浴室出来,张风起找了指甲钳剪指甲。

    看他在沙发上曲着身体,向北搬了矮凳坐下,放他的脚到自己腿上,道,“我来。”

    张风起的脚趾和手指一样,舒展 Xi_ng 感,只是脚背上的伤不禁让人的心一跳。

    用指尖摩挲着纵横交错的伤口,向北道,“风起,你不要再去工地了。”

    张风起没说话,午后的骄阳直 Sh_e 进来,照在他的脚上,微微发烫。

    向北抬眼看他,炽热的光线映照着两人的面庞,明亮却迷蒙。

    眼睛被光灼得难受,张风起低下头,望进正凝视自己的双眸,清晰的,深瞳里刻印着他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我很害怕。”向北说。

    张风起蜷起脚,踏在他膝盖上,“我想回家看看。”

    向北一愣,“回家?”

    张风起点头,“上午我买了火车票。”

    “多久?”向北问。

    张风起看着他,没回答。

    “一个星期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张风起说。

    向北坐到沙发上,将他揽入怀里,“两个星期,要是没有你的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张风起未置可否,或者他并不知道可否。

    人与人的关系极其微妙,似乎只能依托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存在,一旦时空转变,就会消失。只是,若当真情深意切,为何坐视分离?正如河面上各自乘的一叶扁舟,虽希望并舟而行,却什么也不做,任它随波逐流。

    这情字毕竟要排在许许多多更切实的物质利益之后。

    人生之河大部分平淡不奇,并无多少恶波险浪,只需划几下浆,既可相从,然而愿意花力气的少之又少,却要在日后感叹人事无常,有缘无分。其实不过是附庸伤感的虚妄矫情。

    第二天,张风起上了火车。

    按时间,大概次日凌晨到家,但向北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。他走了半个月,音讯全无。

    过了两天,向北调换好假期,整点行装南下。

    飞机一小时到省城,再乘短途火车赶往小同庄所属区县的上级市,下火车坐长途汽车直达县城。

    天已经黑了。

    这里地处南北分界岭,方言除了以入声和平舌音为主之外,在吐字语法上跟标准音相仿,沟通起来困难不大。

    向北打听清楚,登上下乡的末班中巴。

    他高大英俊的外形和衣着打扮很引人注目。

    刚坐下,旁边的中年汉子就问,“不是当地人吧,城市人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向北道。

    车已经坐不下了,但客人还在继续上。因为是最后一班,白天去县里务工办事的都要赶这趟车回家。车内每个缝隙包括座位底下都塞的满满当当的筐子,挑子,扁担,麻袋,甚至还有一篓嘎嘎叫唤的鹅。

    人叠货,货叠人,视野很是狭窄。各种各样难闻的气味使车厢里的氧气格外稀薄。向北的长腿被压在一卷草席下,曲得难受。

    即使他坐过的最拥挤的地铁和公交车,也比不上这车一半糟。

    然而这些人似乎习以为常,理所当然的忍耐着,谈笑风生,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向北身边的汉子和新上车的人打完了招呼,又问向北,“投亲还是访友?”

    向北道,“找亲戚。”

    “哪个村的?”

    “小同庄。”

    向北话一落,四周不少人道,“哪家的?”显然他们是小同庄的。

    向北迟疑了片刻,他不知道乡里人这么喜欢刨根问底,即使他是个陌生的外乡人,或者正因如此,才引起了他们的兴趣。但他确实需要问一问

    张风起家究竟怎么走。

    “张风起,张风起家。”向北说。

    问话的几个人噤了声。

    “张老五的小儿子吧。”其他村的人道,“眉眼多俊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了,”立刻有个老者答道,“那小娃儿可不是俊俏么。”

    这时一个年轻人插嘴,“张风起?他家都没了,你来……”

    随即他旁边的长辈拽了他一把,低声喝道,“就你话多!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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