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晓风手臂突然用力,将褚连城狠狠箍在怀里。

    褚连城微微地咳嗽起来。开始的时候很轻,仿佛怕惊动谢晓风。他咳的越来越厉害,谢晓风虽然悲痛 Y_u 绝,却也知道不对劲儿了。

    他放开褚连城,离得稍微远一点儿看他,吃惊地发现褚连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。褚连城按着 X_io_ng 口说:“扶我回去。”谢晓风把他横抱起来往屋里走。

    忽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天山,他受了伤,几乎冻死在雪窝里,被陌生而英俊的少年拾了回去,只是那时他是伏在他背上的,感受他沉稳的步伐……那般的安逸和温暖……日复一日的倾轧与竭虑里,不过才一年,那些记忆都淡去了,在这一刻,那些单纯的快乐仿佛都回来了。只是有些事发生了,有些话说了,一切就都跟着改变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褚连城眼中微湿,缓缓地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中什么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谢晓风将褚连城放在床上,拿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了,又给他拿了一个靠背垫在身后。

    褚连城靠在那儿,面色苍白,微有些倦意,“不要紧。是旧伤。调理上几日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既然是旧伤,为什么今天突然发作?这话里分明是有漏洞的。谢晓风知道他若不想说,自己问也无用,于是问:“碍事吗?”

    “无碍。”

    再也没有别的话。

    几天不见下雪了,天仍是湿冷湿冷的。谢晓风把炭盆端过来放到床边。刚才一场痛哭, X_io_ng 中的郁气消散了些,然而心里乱乱的,许多的感情在里面纠缠,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缓得过来的。坐了好久,慢慢冷静下来,他开始为自己的失控而感到羞愧。他本是那样骄傲的少年,再多的伤也只肯埋在心里,宁肯腐了烂了也不给别人瞧上一瞧的。

    无语的对坐中,窗外泛起了浅浅的灰白。

    谢晓风站起来,走到门边,想了又想,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问:“你心里,我究竟算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何必执着。”褚连城倦倦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伤你。”

    谢晓风眼光微微一寒,盯着褚连城,眼中的光仿佛是某种活物似的,然而那活物一点点被他自己杀死,等他眼里的那光完全黯淡下去,他面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,淡淡地开口:“我想,我一辈子也不会懂你的。”

    褚连城道:“你最好永远也不要懂我。”

    谢晓风惨然一笑,喃喃,“如果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,那多好。”

    褚连城微微苦笑,眼前人影一晃,是谢晓风逼到了近前来。褚连城张唇 Y_u 语,喉间已发不出声音来,腰间一麻,四肢酸软,一动也不能动了。谢晓风举目四望,眼光落在屋角的一只大箱子上。略想了想,抱起褚连城过去,用脚勾开柜门,将褚连城放进去。

    褚连城望着谢晓风,并不如何吃惊,只是略显无奈。

    谢晓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缓缓合上箱子,忽然之间又把箱子打开,俯身在褚连城唇上落下深深地一吻,缠绵良久,重新合上箱盖,转身出门,将门在身后轻轻合上。清凉的晨光打在他英俊的脸上,分外显出一种落寞来。

    站了片刻,猛一甩头,跃上墙头,几个起落消失在梅林深处。

    谢晓风人走不多久,一条身影翻进了院子里,推开门,打开箱子,把褚连城从箱子里抱出来,随手解了他的穴,抱怨:“你这算什么意思呢?”

    褚连城眼睛微阖,“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卓青苦恼:“陪你做了半夜的戏,你倒好,把他给逼走了。单枪匹马,我是没有法子把那东西夺回来的!”

    褚连城有些倦,“你放心,他会去的。”睁开眼,见卓青一脸愕然,苦笑,“因为他是小谢呀。”

    因为他是小谢呀——那七个字里包含的深刻的了解和信任令卓青怦然心动。怔了好一会儿,将头靠在褚连城 X_io_ng 前,听他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声,口里道:“这一回连我也糊涂了。就算你直接跟他讲,他也会答应帮你的,何必耍这些花枪?”

    “叫他死心不好吗?”

    “你要他死心?”

    “哀莫大于心死。有时候,死心也是一种慈悲。”

    卓青微微一愕,无奈地问:“难道就没有温和一些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要断,就断得清楚些吧。只是我欠他的,这一辈子是再也没法子还清了。”褚连城缩进被子里,“他是个那么骄傲的孩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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