乏了倒下便睡。

    天寒地冻的,他一躺下,丫头们也得了安宁,除了一个值夜的都各自去睡了。谢晓风闭眼躺在床上,默默听了良久,确信四下都静了下来,轻轻起身,穿了衣服,来到外间,那值夜的小丫头裹着大毡偎在炭盆前打瞌睡,小小的脸被火光映得微红,嘴角微扬,似在做什么香甜的梦。谢晓风看着她,隐隐有些羡慕她的快乐,那么细微,却真切,杂七杂八想着,心下蓦地一酸,一咬牙,推门而去。

    一路低伏疾行,不多时见前面灯光溶溶,映出一片光晕,足尖一点,掠上墙头。墙下站了一人,还未反应过来,腰间一软,委顿在地。

    两三个起落,已到了后面的雅舍。

    舍中一点灯光,映出两个相偎的人影。

    谢晓风心中一颤,几乎想要逃了去,脚却如被钉子给钉在了地上一般,生生挪不动一分一毫。

    “又失败了么?”屋子里的人喃喃。是褚连城的声音,仍是那般的淡而沉静,却透着说不出的倦意,“真是大手笔,连影月坞的顶尖杀手都攻不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这已经是我们派出去的第三支人马了。”另一个声音,是男子的,柔和悦耳,“当初找影月坞为的是不打草惊蛇,哪想到荣王竟请出了白草门的四位刑堂护法亲自护送洪运基,如今草也打了,蛇也惊了,再要刺杀那人更难上千倍……更糟糕的是,我们如今已无人可派了。”

    一声轻响,似是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。那个男子的声音又道:“算着脚程,洪运基三日后就到函谷,一过函谷就是冯铿的地盘……再不下手,可就没有下手之机了。”

    褚连城默然良久,道:“影月坞不是还有四位长老吗?告诉他们,只要能截住洪运基,夺下那封书信,我奉上黄金千两、明珠百颗。”

    那男子苦笑,“影月坞的四位长老中的一位已经亡故,另一位三年前练功时走火入魔,两条腿都不能动了,沧流老人金盆洗手多年,早已不问世事,凤栖老妪浪迹江湖,连杜帮主也不知道她的下落。”

    褚连城又是一阵默然。

    那男子道:“如今政局微妙,私通封疆大吏最遭上忌。公子寄书岭南,寄的是梦隐,但他既在邓通身边,这瓜田李下就说不清了。 Y_u 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洪运基一旦入京,那书简就成了褚家的催命符。梦隐不是捎信儿来说一切都好,公子叫人回个口信儿也就罢了,却寄的什么书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为我受苦,我连一封书信都写不得?”褚连城低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写得,写得,怎么写不得?”男子声音微抬,似是动了怒气,“如今好了,把一大家子的命都写了进去。褚家一倒,林、张、王三家必受牵累,到时褚家满门抄斩,大家眼不见为净,这天下就留给荣王可着劲儿折腾去吧。”

    褚连城被那人驳得无话可说,又是一阵默然。

    两人都不再说话,房中一片寂静。好一会儿,窗上人影儿一晃,一个人翻身坐到另一人膝上,搂了那人的脖子看了一会儿,忽然俯身吻下去。

    谢晓风一惊,只觉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去。

    “我没心情。”被搂了脖子的人叹息,却是褚连城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要杀洪运基,影月坞不成,不一定别人就不成。”那男子笑了笑,隔着窗纸也觉风情无限,“你亲一亲我,我告诉你一个妙法。”

    褚连城烦恼,“别淘气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信我?”男子笑。

    褚连城无奈,果然在他脸上亲了亲,“你难道还能给我变出个绝世高手来?”

    那男子揽了褚连城的肩道:“公子身边现放着一个人,怎么竟忘了?”

    褚连城沉默了片刻道:“你不要打小谢的主意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能打他的主意?”男子微微冷笑,“就算没有那一份旧情,他还是公子的结义兄弟。公子身处险境,他不帮公子,还有谁能帮上公子?”

    褚连城道:“我已负他良多,怎么忍心再让他为我赴险。”

    谢晓风心中一阵酸楚,来时的满腔怨愤疑忌都在这一句话里消融殆尽,却又升起一股委屈,只听那男子的声音道:

    “谢公子剑法高绝,举世无匹。他单枪匹马全歼蜀中七狼之后,还有余力从葛飞龙手里抢出暖玉灵脂来,想必击杀洪运基、夺回公子书笺也是轻而易举。谢公子千里送药,是何等重情重义的人,只要公子开口相求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。”褚连城截断他,声音已冷,“此路不通,另寻他计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真是个有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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