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节(1/2)

作品:《欺世盗命[HE]

    摇头道:“那可不成,祝某着实放心不下师兄。若是离了师兄一步,要您不小心丢了性命,祝某会食不甘味、寝不安席。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易情觉手腕一紧,却见红衣少年捉住了他腕节,莞尔而笑,“师兄尽管放心,祝某会照管好师兄,会将您捧在手心里、含进口里,不教鬼怪侵袭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…”易情话音未落,却见得祝阴笑靥如花:

    “师兄也莫要多想,祝某欠您一条命,便只会还您一条命,多的不会还。”

    他俩动身往染血的山径中行去,易情被祝阴拽着,脚步踉跄。暾日煦暖,千万枚松针鳞鳞闪光。水流溶溶,卫河如一块细长玉晶。两人顺着弯曲的小径走入幽林,过了许久,祝阴方才松手,易情将两手背在脑后,吊儿郎当地自语道:

    “想不到回到朝歌之后,我遭了万人鄙薄嫌弃,却在这儿讨得许多鬼怪喜欢…”

    祝阴若有所思:“确实,师兄回山之后,前来侵扰的鬼怪似是多了许多。师兄可还记得上回下山时,师父托咱们办的事儿是甚么吗?”

    易情摇头晃脑地回忆:“她叫咱们去除吸人精气的三尸鬼…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他陡然一惊。三尸鬼?他和祝阴下山本是要除三尸鬼的,可不知为何却行了大运,撞上了鬼王与细蠛。如今想来,说不准不是他俩当时倒了血霉,而是那鬼王本就是被他引来的。

    可仔细一想,又觉不对。寒意悄然摸上脖颈,易情瑟瑟发颤,鬼王弓磐荼死前曾一遍又一遍地呼着祝阴的名讳,兴许群鬼寻的不是他,而是祝阴。

    祝阴与他并肩而行,只是微笑:“是,看来师兄果真是甚么稀贵之物,连鬼王都对您垂涎欲滴。莫非师兄是甚么名贵炉鼎,能身中结丹?”

    “呸,我才干不成那种事儿。你瞧我哪儿名贵,分明是低贱到了尘土里。”易情笑了一声,随口道,却觉祝阴扯住他的衣袖,将他引进深林杂树之间。复行数步,却见得崭岩嵚岑,怪石嶙峋,一个深广数丈的岩洞展露眼前。

    祝阴伸手,请他入内:“这是祝某寒舍,今日得师兄光临,真是蓬荜生辉。”

    易情看直了眼,一个无为观中的门生,怎地住在一个能容数百人的大洞之内?踏入洞中,却见得此处虽是岩穴,却不阴气森森,岩顶有天光泻落,犹如洪瀑。天顶有千百只大小不一的洞口,片石层叠,仿佛宏丽仙馆宫观、鱼鳞龙堂。

    那好似星辰密集的洞口处,以细丝串着三清铃。清风拂掠,铃舌撞壁,似响起了一片连绵雨声。那铃声入耳,易情却觉身子虚飘,眼前幻境重重,眼前十色五光交错不停,于是便两眼翻白地说:

    “师弟,那是甚么玩意儿?你师兄听了,只觉脚下踩的都是棉絮子。”

    祝阴在他身旁,忽而伸手,掩住他两耳,道:“别听,这是作法事前的澄清调。僵尸最怕三清铃声,师兄是听不得的。”说罢,便从袖里掏出一方布帕,撕出布条,塞进易情耳里。

    再行几步,又见得下脚微凹,黧黑的土地上,刻着阵法的地盘宛若鱼鳞,展露眼前。易情踩了一脚进去,便觉脚底火辣辣地发痛,仿佛有无数只大锤在轮番拊他,周身如遭严杀,剧痛阵阵。他又叫道:“师弟,这又是甚么玩意儿?你师兄见了,浑身骨肉都似被捣碎了一般。”

    眼前突而一暗,祝阴似是伸手解下了自己覆眼的红绫,将其系在易情面上,轻声说:“莫看,这是自乌斯藏传来的文殊九宫八卦阵。师兄是妖物,也是见不得的。”

    易情隔着塞耳布条,模模糊糊地听他说话,浑身起了鸡皮疙瘩,后退了几步,说:“不成,不成,我再不要进去啦!你这地儿过于凶险,再行几步路,怕是我迟早会交代在这处!”

    他正退却,却觉祝阴忽而伸手掩住了他的口,那指腹滑凉,有若润泽璧玉。祝阴柔声低语:“莫说,师兄面前有护法真君像,聆听道乐颂辞。师兄毕竟是污秽之物,若是出的声入了他们耳,会惹得真君动怒。”

    易情怒气填胸,简直要跳脚。他来祝阴这处避险,可不是为了听这小子绕着弯子讥刺他的。

    但他行了几步,忽而又陷入一片迷茫之中。他被祝阴牵着前行,眼不见,耳不闻,口不说,嗅觉已丧,他仿佛在漫漫黑夜里摸索,而这夜幕全无尽头。

    死寂持续了许久,他似是听得头顶密如星辰的洞口里传出裂帛似的清音,隔着塞耳的布片。那铃声朦朦胧胧,叮铃铃,叮铃铃,好像是要唤醒某个沉眠的人。祝阴忽而在他面前驻足,伸手取下他眼前绫带、耳中碎布,向他款款屈身,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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