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节(1/2)

作品:《欺世盗命[HE]

    肩头如泉涌出,细小的肉丝狞动着钻入他的身体,易情痛得大叫,余光却瞥见一点寒芒自天边而来。那是白石掷出的降妖剑,剪开暝暗的天宇,将要飞至他身边,刺穿他的心口。

    易情颤着手从袍袖里摸出枣木牌,虽不过一瞬,掌心却已被这降魔之物烫得焦糊。他将枣木牌按在缚魔链上,用下巴夹着,艰难地结起合掌印。霎时间,缚魔链灵光黯淡,封咒字不再流动。

    他直扑而上,伸臂揽紧鬼王。一时间,易情有些后悔,他在天廷时连天女的小手都还不曾牵过,居然在这儿给一个鬼怪投怀送抱,真是可笑。

    刹那间,降妖剑自他背后刺入。

    “……唔!”

    易情几乎要咬碎臼齿。降妖剑楔入心口,如烙铁般破开血肉,剧痛像巨浪淹过他的全身,教他窒息。

    剑刃破体而出,留下一个森然血洞,又打着旋儿刺入鬼王胸膛。易情方才用枣木牌暂使缚魔链失效,又刻意偏开了剑锋,妖鬼有着极强的自愈力,虽是降妖剑留下的创口,却也不会即刻毙命。锋刃刺进弓槃荼肉身,鬼王狂乱地嘶叫,愈发暴怒地用齿爪撕扯他周身,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。

    漫天雨针刺在易情身上,天风似是捎来了遥远的口信。易情浑身披创,感到血在像溪流一样奔涌出创口,祝阴的低语从风里传来:

    “师兄,你还好么,师兄?”

    不好,非常不好。易情想如此回答,张口却只能吐出血沫。他低头一看,却惊见降妖剑锋没刺进鬼王心脏,只斩入了它的肩头。

    居然偏了!

    墨云似的巨掌化作血泥纷纷而落,露出天顶密布的顽云。千嶂隐在浩渺云雾里,似戴白纱的女郎,袅袅娜娜。涧石蓝的雨色铺遍天地。

    祝阴、白石与秋兰三人飘荡在空中,血水披了满身。鬼王像正泮的冬冰,硕大的肉躯渐渐消弭。可生于耳轮等处的繁多肉丝却未消失,仍然如群蛇乱舞,在空里狰狞地追逐着他们。

    “成功了么?”白石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红衣少年却不答话,微张着唇,似在酝酿着一声深重的叹息。他侧耳倾听,却忽而失色,流淌的风里仿佛递来了嘶哑的声音,微弱如丝。

    “……用…另一柄…剑。”

    祝阴辨出了易情的声音。凝神细听,却听得话声中挟杂着呛咳之声,似是血块堵塞胸臆。那声音说:“用另一柄…降妖剑……再刺我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,师兄,是你么?”祝阴不由得喃喃出口,哪怕是他,不安也如蔓草般生满心头。“你如今怎的了,还好么?”

    易情死死抓着鬼王,气力如指缝流沙一般急遽消逝。他流了很多血,雪白的衣袍已然化为鲜红。他与弓槃荼滚到灰瓦上,血迹像绸纱带子一般绵延,淌在瓦缝里,滴滴答答地往下落。

    胸口似有火炭在熊熊燃烧,周身却似落入冰窖一般寒凉,他快不行了。

    “再…刺我…一次。”易情无力地启唇。“快些…要来不及…了。”

    白石掷出的降妖剑刺偏了,祝阴手上却还有一柄。而今鬼王的余滓未消,白石拖着祝阴与秋兰御风而行,闪躲生于弓槃荼膝肘的繁密肉丝。那细丝尖若楔锥,能在人身上钻出血洞,两位灵鬼官忙于躲避汹涌袭来的肉丝,如今确也无法脱身。

    祝阴面色沉凝,指尖却已挟上剑刃。犹豫片刻,他脱手掷出。锋刃再度划破寒流风,呼啸而出。

    这一回他在剑柄上缠绕了风流,在片刻之后感受到了锋刃划破皮肉,被热血浸染。

    易情竭尽最后一丝气力按着鬼王,第二柄降妖剑从背后刺来,深入他胸膛。胸脊仿佛被劈成了两半,呼痛声翻滚在喉间,却始终无法吐出。鬼王震声嗥鸣,祝阴的降妖剑刺入弓槃荼心窍。巨岭般的身躯终于碎作尘埃,随着飘飞的细雨散在风里。

    易情没了力气,身子骨碌碌地从檐瓦上滚落,坠了下去。

    天光开始放晴,穹宇现出一片洁净的花青。雨还在下,可却柔和了许多,像天女涟涟的细泪,轻缓地浸湿衫子。大梁城中塔寺、戏楼、会馆皆已化作残垣断壁,可天边却泛起秀丽的水色,群山如墨影般淡渺,看着仍如一幅锦绣图画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红衣少年乘着清风,自天宇中急急落地。他上前数步,易情从檐边滚落,掌心里仍攥着鬼王的碎肉,撞跌了挂在檐角的灯笼架子。竹篾散落一地,血珠子雨一样地落下来,祝阴正恰将染血的他接在怀里。

    其余三人也飘然降落,踉跄几步。众人环顾倾颓的城中光景,一地碎砖落石间,鬼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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