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呢?”

    阿姨说:“那店主去世了,就把店转给我了,算起来都已经有两三年了吧。”

    林白用无懈可击的微笑遮掩了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失神,她礼貌得体向店主道了谢,又照顾店主生意,买了一束粉玫瑰,才离开。

    她神色如常地回到旅店,还自行车,吃一顿旅店提供的简单饭菜,洗漱,发呆,在该睡觉的点之前就早早躺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凌晨一点,林白睁开双眼,眸中仍然清明一片。

    侧边的窗没关死,半开着,如水的月光透过来,在白色被单上漾成一条银河,同一楼层的其他房间里的笑声、说话声也顺风漏进来,听着热闹,却遥远而模糊。

    粉玫瑰搁在床头,花香幽幽沁人,只是色泽已经不复白日那样新鲜了。

    才一天,消逝颓败得那么快。

    林白心想,而她离开了姑河八年,那么久。

    消逝也是理所应当的。

    可她为什么会感觉失落?

    为什么容不下这理所应当的物非人非?

    像是左心房空了一块,风吹过来,就填满了荒芜。

    可又像是涨满了身体,满满当当的情绪像变成了流体,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。

    她终于在一片平静的夜色里明白——或许是早已明白但潜意识一直不愿承认,避免去想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,她对故乡遥远的想念,其实根本不是想念姑河。不是想念那条波光粼粼的大河,也不是想念那座灰蒙蒙的城市。

    她只是想念姑河的一个人,眷恋和一个人共同度过的年少时光——而姑河,不过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注脚。

    第3章 故地

    林白在野马旅店一连住了一个多月。

    她辞职时本就对未来没什么计划性,回到姑河,也只是因为这是她离开北京时大脑的第一反应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作为一个女明星的经纪人,她的收入挺可观的——虽然在北京仍然是买不起房,但换成姑河这种小城市,她银行卡里的积蓄就算是绰绰有余了,尚且能支撑很久。

    林白暂时没有工作的计划,想好好地休息一下,再慢慢打算。

    住在旅店的一个多月,她无所事事,悠闲极了,有大把的时间发呆。白天没事的时候仍旧到处去逛逛,穿梭在静谧的街巷间,她有充分的时间和自己的内心沟通交流。

    在北京的时候,这样的时光根本不可能有,想一想都是奢望。

    金鱼店虽然不在了,但她家那条街却还是保持着原样。

    林白幼时的家在崇德里,徐影春也是,两家紧紧挨着。

    那边的一排房子都是低矮的两层独栋,因为姑河人口不多,地皮不值钱,这样的老旧房屋有很多。

    林白那天只探头远远看了一眼崇德里,没靠近,她不知道她父亲是否还住在这里,虽然她早已不是当年因为年少而常常感到事事无力的少女,但一些人,仍旧不想再见。

    林白家的房子外墙似乎被重新粉刷过,而徐影春家的却比记忆里的更加陈旧,这么多年都没重新装修过的样子,破败在时光里。

    不知道她家有没有搬走。

    徐影春和林白是邻居,她比林白小三岁,以前整日叫着林白“姐姐”。徐家夫妇的关系也不好,他们一吵架,林白在隔壁听到了就会把后门打开,带着徐影春到自己家来。

    像是个暂时安全的避风港。

    可终究还是走散了。

    林白本来以为她和自己一样,原生家庭如此恶劣难忍,自然对这地方没有任何留恋。可是她要离开的时候,徐影春却说:“我不走。”

    眼神坚定。

    那个眼神,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林白的梦里,黑色的瞳仁很大,里面一片平静,像是月夜下的湖山,不动声色,包容一切,徐影春明明生着一双无辜干净的鹿眼,很幼态,但不经意的某一刻,她的脸上眸中会突然溢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悲伤,抿着的唇角吞咽心事,不肯吐露一字一句,表现超越年龄的老成。

    她没告诉林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走,只是说:“你如果想走,就走吧。”

    徐影春轻轻从林白手中抽回自己的手,姑河的炎炎夏日,高温不下,可她的手也没热起来,林白的手心一空,可是徐影春看她的样子却不是林白丢了她,而是她放了林白。

    少女又安慰性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,转过了头,不再看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林白睁开眼睛,发现颈侧的汗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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