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节(1/2)

作品:《[剑三]铁鹤书+番外

    ,刘给给从长廊另一边缓步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道长怎么看上去这么疲惫?昨晚睡不惯吗?”和尚问。

    周问鹤的火气又开始往上顶,他冷冷回答:“贫道昨晚要守三彭!”

    “怎么?昨天已经是庚申了吗?”和尚问,这话问得心平气和,丝毫没有揶揄的味道,道人却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,他只能佯装听不见,悻悻走回到楼梯口,看着门外阴沉的景色说:“今天没出太阳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没出。”和尚说完,伸手递过去几个棋子,每个摸上去都像鹅卵石一样硬,道人三两口把它们送进嘴里,无论味道和口感都像是在嚼破布。

    刘给给的腋下夹着一只巨大的皮水囊,提起来几乎有半个人那么高,但是此刻水囊瘪瘪的,光看着就让人灰心丧气。和尚把水囊递给周问鹤,后者用力晃了晃,几乎听不到里面有水声。

    “别晃了,就剩最后一口了。”和尚淡淡说。

    道人几乎是报复性地把囊中的水一饮而尽,但是立刻他就后悔了,这最后一口宝贵的水像是渗进沙子里一样飞快流过口腔,丝毫不做停留就进了他的肚子,现在,他仿佛更渴了。

    和尚也不说话,从一脸懊恼的周问鹤手中接过水囊,几个纵跳已经到了大门口,他用手一拨,门口的两张板凳就轻轻落到一旁。

    “去哪儿?”道人问。

    “葫芦河。”说话间,刘给给的身影已经从门口消失。

    现如今,偌大的客栈里只剩下了周问鹤一个人。道人四下环顾这空荡荡的废屋,白天的光线在大堂的地面上打出了几个模糊的光斑,似乎今天的阳光已经黯淡到没法把这一屋子的混沌穿透。四周的湿气夹杂着霉味把道人团团包围,深深的焦虑在他心里搔弄着,周问鹤的汗毛不由根根竖起。四周太安静了,安静到周问鹤产生了一种错觉,仿佛这种寂静成了一种有形有质的东西,紧贴着他,压迫着他,他甚至能透过皮肤感受到寂静中散发的粘腻。这一刻,哪怕有蛇虫鼠蚁弄出一点声响,他也会感激不尽。

    他开始认真地思索逃跑的可能,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。且不说疼痛与疲劳已经快要了他的命,方圆百里内唯一的水源就是葫芦河,往那个方向跑实在很难不跟刘给给撞上。

    周问鹤斜倚在楼梯口,这朽坏的地板稍微用力就会被踩得沉下去,让道人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。一束束衰草顺着屋顶的裂隙挂下来,在惨淡的阳光下晃荡着,就像吊死者的长发。老店中一切都在阳光下泛着一股惨白色,仿佛所有的颜色在这店里都要淡上一些。不仅仅是颜色,在这废屋中的一草一木都被抽走了些许的气息,声响,感情,生命,取而代之的,只有纯粹的,寡淡的,一览无遗的苍白,就像是淘净血肉后留下的一副副森森白骨。

    道人渐渐变得大气都不敢出,他仿佛从这寂静中听出了无数的轰鸣来,这栋房子不对劲,他早就知道,然而身在此处,这种诡异感觉大大加深了。他像是登上了一个戏台,步入了台上荒诞不经的布景之中。

    就在道人低头思索之际,余光中忽然瞟见了人影一晃,他急忙抬头寻找,只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正从大门口走出去。那人身着考究的浅绿色纱罗襦裙,头上挽了一个乌蛮髻,还相对插了两根步摇,走起路来袅袅婷婷。她身上的步摇和纱罗裙都不是高档货,但显然也是精心挑选过的。那人走路的样子颇为扭捏,像是个半老徐娘强要在身上挤出一些风情来。周问鹤一眼就认出了她的鞋子,正是昨晚看到的云头锦履。

    那女人几乎是一闪即逝,它落在道人眼中的影象有些朦胧,有些飘忽,像是隔着厚厚的一层水汽。道人忽然想起三年前谢渊的话,他当时看到的,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人。那股难以名状的厌恶感又从心底涌起,即使他知道自己看到的并非真人,这嫌恶也没有丝毫消退。这人是谁?茅桥老店命案当晚,有没有这个人?无数疑问缠结在道人心里,找不出头绪,此刻,他更加反感这老店了。

    门外这时又响起了脚步声,周问鹤再次警惕了起来,现在的他跟待宰的羔羊没有两样,不管是女人还是和尚,他都一点也不想见。他慢慢后退,隐身在长廊后,摒住呼吸紧盯着门外,说实话,除了脚下地板因为负重而不停发出的吱呀声,他认为自己藏得很隐蔽。

    一个矮小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。他伸头往店里张望了,一下然后开口问:“有人吗?”

    这嗓音像是银铃一样,一点也不惹人厌恶,相反,它把道人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,周问鹤几乎没有仔细想,就笑吟吟地迈步从长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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