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骤然发力,洁白的花瓣被碾碎,鹅黄色的花芯破碎成齑粉。红色凝固了的血块剥落,混进雏菊的汁液。

    江舟川渡速度很快,不到半秒,他抬头,手中的微缩手/枪的枪口紧紧贴在长谷川作的胸口。

    长谷川作冷下脸来:“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。”

    江舟川渡:“我也明白不这么做的后果。”

    气氛一时僵持,空气凝固。

    突然,江舟川渡扯出一个笑,嬉皮笑脸地打开枪膛,甩了甩:“空的,你瞧。”

    咔哒两声,他将手/枪归位,放回衣兜,收起脸上的笑:“我不杀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。”江舟川渡面无表情,“你大可现在告诉朗姆,看看我会不会死得更惨。”

    他歪头,碧蓝色瞳孔像是冷漠至极的冰块:“所以不要妄想用这个来威胁我,明白吗?”

    长谷川作面色几番变化,从羞愤到震惊,再转为愤怒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能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?!”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那个目标在痛苦中不断挣扎,最后依旧倒在了半中央!”他原本冷白的肤色涨得通红,“而你距离成功只有半步之遥,却在最后选择了放弃!”

    江舟川渡麻木地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从对方说出“14号”开始,他就能明显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,呼吸频率改变,肾上腺素飙升……

    他缓慢阖眼,声音像深井水,冰凉。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“哈?”长谷川作怒极反笑,“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?如果不是你,实验早都——”

    噌一声,带着金属的嗡鸣,凌冽的冷芒骤然闪现!

    长谷川作甚至没来得及反应,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闪,白色和红色倏然晃过,再回过神时,后脑勺已经狠狠砸在血泊里,顿时眼冒金星。

    脖颈一凉。

    他艰难地转动眼珠,余光中瞄到锋利冷硬的刀刃。

    倏地收声。

    江舟川渡保持着跪的姿势,整个人笼罩在长谷川作上方,左手死死抓着一把匕首,锋锐的刀刃正抵着长谷川作的脖子,隐约间已经划出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碧蓝色眸子无光,暗沉沉地,像是没有情绪波动的精致人偶。

    可再一细看就能发现厚重冰层下的黑色暗流。

    他一字一顿,格外骇人。

    “我说,闭嘴。”

    刀刃又向里压了压,血珠渗出两粒,从锋利的匕首上滚落。

    “你、没、听、见、吗?”

    长谷川作被震惊到,一时哑然: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急救车的声音忽然逼近。

    刺耳的鸣笛声即刻打破了死寂的氛围,江舟川渡骤然醒过神来,碧蓝色的眼睛忽然灵动。

    他沉默地看了眼当前的局势。

    抿嘴。

    可恶,这人看着真的好欠揍,不太想放手怎么办?

    然而急救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,江舟川渡只能收手。

    于是长谷川作就看到青年略有遗憾地看他一眼,紧抿着薄唇,唰地收起了匕首,远远掷进垃圾桶里。

    往地上扎的时候用力太猛,水泥地上居然都被砍出一个小缝隙,而匕首最前端更是弯折,没法用了。

    长谷川作一半茫然一半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,他背上裤子上现在全是血,像是刚淋了场红色油漆的大雨。

    他正想揪住对方领子质问大骂,急救车却突然停下,一群训练有素的医生迅速从车上冲下来,搬着各类急救物品,跑到江舟川渡面前。

    长谷川作一时被挤在外面,茫然无措。

    而江舟川渡越过重重叠叠的人影,看到了别墅窗户中一闪一闪的狙击镜反光。

    他收回视线,忽然觉得难以抑制的困倦涌上来。

    肩膀、膝盖、脚腕腕骨忽然都在瞬间卸力,他近乎垂直地以跪着的姿势跌下去,同时眼皮不由自主地沉下去——

    在那短短几十公分的距离中,无数画面从他眼前闪过,和现实无限交叠。重重叠叠的眩光、影影绰绰的白衣、无数白底黑字的铭牌、银质手杖上的碧蓝色宝石、灰色无机玻璃般的眼珠,以及黑白交迭的琴键和一地流淌的银色月华……

    一瞬间,所有图像在那极短的距离中压缩、扭曲、变化、融合。

    光怪陆离。

    好像只过了几秒钟,又好像已有半个世纪那么久远。

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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