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八重神子看了看他这副呆滞的样子,捂嘴笑了两声:“你都吞了奥罗巴斯的心脏,那可是一颗魔神的心脏,即使去掉沾满祟念的部分,剩下的也足够你往更高层次迈进一步。”

    阿遥又沉默了。

    这次沉默得有点久,久到雨停,八重神子收了伞,饶有兴致地单手托腮仔细打量他。

    他才恍然道:“我好像,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,和一个很重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。

    “总之没有过去记忆的话,还是挺不方便的,有时候我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,”阿遥坐在石墩上,单手撑起下巴,“这种时候就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,比如给愚人众找麻烦。”

    寻找记忆和给愚人众添堵是阿遥唯二感兴趣的事情,这种说法不太准确,说不定这两件事都指向同一个目标。

    荧安慰他:“记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,你会想起那些令你珍视的人和事情,你们会继续创造更美好的回忆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,旅行者。”阿遥笑眯眯道。

    今天的踏鞴砂人类遗址里没有大雨也没有粉发的狐狸大姐姐,有的只是讲故事的阿遥和听故事的派蒙旅行者,阴沉的天幕下,篝火烛影晃动,将阿遥的脸映得深浅不一,他悬空坐在高处的石头上,安静地晃荡两条腿,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苏醒时与万物疏离的飘渺状态。

    很快,他又甩甩头,那股落寞寂寥的氛围立刻就消失不见,揉了揉肚子,无辜道:“嘴巴一直说个不停,我饿了。”

    派蒙立刻抱臂:“我都没说饿,你怎么就撑不住啦,真是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她立刻转过头看向荧:“今天我们吃什么好吃的啊,旅行者!”

    “吃甜甜花酿鸡怎么样?”阿遥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哼哼,不是我炫耀,旅行者做的甜甜花酿鸡最正宗啦!经过千锤百炼的烹饪锻炼,我敢说旅行者做的花酿鸡绝对是全提瓦特最棒的,没有之一!!”

    阿遥非常捧场地鼓掌:“哇,那好棒!”

    他立刻主动请缨表示自己要去捉一只山鸡回来,总不能让他白嫖旅行者的完美厨艺,紧接着就如同一颗流星,从石头上跳下来,也没等旅行者和派蒙拒绝就飞速地坠入了山林里。

    直到走到林子深处,远到派蒙和荧绝对看不到这里的景象,危险也绝对不会波及到她们时,阿遥才停下来,转身看向重重树影背后。

    “是谁一直在跟着我,现在方便出来露个面吗?”

    甜甜花酿鸡是无法填补龙的饥饿的,阿遥提及这个,仅仅是因为有一道陌生的气息在向他们靠近,强大到龙的本能都在报警,只能将无辜的两个人隔离在危险之外,自己将未知的来者引向林中深处。

    树影婆娑,风吹叶片簌簌地响,踏鞴砂白天的森林也不甚明亮,然而阿遥的视力很好,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,直到在青黑的树桩背后缓缓显露出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一个少年,头戴巨大的帘帽,半个身体都被阴影遮蔽,看不清他的脸。

    只有紧紧环抱住的双臂能暴露心情,指尖泛白,青筋暴露,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颤抖,却毫无恶意。

    散兵感觉心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。

    那团火已经很久没有再燃的迹象,就像一座已经死掉的火山,尘埃积淀成了岩石,寒冰覆盖了岩层,山上没有长出一根草或一朵花,静静地伫立在心脏深处,孤零零地沉在最下方。

    然而在他看到眼前那个身影时,火山好像复生了。

    散兵紧紧地咬住牙关,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样,他不得不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深呼吸几次,才能把一句话说得清楚明白。

    “你这笨蛋,跑哪里去了?!”散兵顿了顿,一瞬也不肯将目光挪开,“为什么不来找我!”

    阿遥。

    他有很多问题想问,你怎么活过来了,你什么时候复活的,你有没有想过我。

    阿遥。

    他明明是来处理掉敢对愚人众出手的敌人的,然而此刻心神震动,那些死亡也好职责也罢全都抛在了脑后,散兵站在巨大的树冠下,夸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,即使嘴唇不自然地蠕动,即使眼睛被火燎得酸涩,都因为他藏在阴影里,将一切外露的情绪都寂寞得只有自己知道。

    而他面对着的身影站在丛林的缝隙下,有光落在身上,和阴影里的人隔成两端。

    内心的纠结无法诉说,那条已经没有角的龙平静地注视着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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