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轻轻皱了皱眉,便低下头继续沉思。

    人脸:...

    突然好气怎么破。

    大黄看到纸月乌一瞬间的神情,好奇地转过胖胖猫头,然后‘嗷’一嗓子蹦了起来。

    纸月乌道:“乱叫什么。”

    大黄四腿儿绷直,尾巴高高竖起,蓬松得像一束小松针,磕绊道:“阿巴阿巴喵嗷嗷——先生没看到那张脸吗?!”

    纸月乌掀了下眼皮,道:“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大黄道:“那...那...”

    纸月乌道:“反正他也进不来。”

    也是,那人在居酒屋外不断徘徊,时而远离,时而整张脸都挤在窗上,但无论如何,都没有缝隙让他钻进来。

    纸月乌十指交叠,轻抵在脸颊边,像是水族馆参观游览的游客,看那人八爪鱼似的爬上爬下,一顿忙活,沉重的心情竟然轻松起来。

    他打了个响指,整座居酒屋的墙壁突然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透明玻璃般的光幕,漂亮得像是水晶球放出光来。

    那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被灯光一打,无所遁形,懵逼地趴在光幕上,身体各处细节纤毫毕现,无异于被公开处刑。

    这人头大如斗,面目漆黑,四肢张开。说是四肢,其实称为腕足更为妥当,柔软灵活没有关节,还长着无数圆形的吸盘。再一细看,那吸盘竟是一张张的人脸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神情狰狞,活灵活现。

    而他的咯吱窝、腰两侧和裆间,又长出不少触手,整个人就像海洋巨章 微克苏鲁元素的结合体——有空就上网学习的纸月乌心想。

    他观摩了一会儿,暗叹造物之神奇,提着大黄的专用水壶去水池边涮了涮,给炸毛的猫重新烫了一壶茶,自己也煮了新鲜的雪水和茉莉银针。

    花香茶香氤氲飘散,头顶是怪物气急败坏的嘶吼,纸月乌摇晃着茶杯,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
    在他还没有悟道之前,世子的修炼水平,是他无论如何也赶超不上的。

    那时世子修炼的是王妃赠予的秘法,说是秘法,实际上是因为真正的好功法都被三位公子抢去,王妃应该是为了哄他们,才故意把那破破烂烂的小本子说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秘籍。

    那秘籍什么名字纸月乌记不清了,只记得是第一页画了一个可怕狰狞的魔神,在无数骷髅白骨铸成的莲台上打坐,背后霞光万丈,每道光中依稀有一个人影,每个人影分别注了字,却不知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世子很高兴得了这样一个宝物,说自己先去练,等趟一遍路,有了试错经验后,再教给纸月乌。

    结果练了大半月,不但没有成效,反而差点走火入魔。整个人说话做事颠三倒四,奇奇怪怪,倒像是许多人挤在脑袋里打架一般,以致在一次历练中,差点儿出了事。

    那次历练遇上的是一只乌贼怪,和眼下这只极为相似,也是一大团触手,令人防不胜防。

    纸月乌被它卷住,那时还小,很没出息,只会呜呜地哭,世子见状疯了一般扑过来。

    可刚打了那怪物两拳,世子突然抱住头大叫一声,嘴里说出莫名其妙又冰冷至极的话:“这少年是天厌之人,又动你心神,不如让他就此轮回,也省得因果牵扯。”

    这是极低极轻的一句话,世子说完便立即恢复了正常,上来三下五除二便将怪物灭了个干净,以致于纸月乌当时根本没多想,不,他其实连这句话都没听清。

    可现在,他看到这只怪物,不知怎么想了起来,茶杯的茶热气散了,他还是没回过神来,觉得自己是不是这阵思虑太多,神识混乱,竟为世子杜撰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。

    纸月乌不由摇摇头,吹开漂浮的一二茶叶。与此同时,只听旁边传来一阵怒到极点的声音,像是人话,又似乎不是,非要形容,就像往人嘴里塞了一把刚开的水壶,一边‘咕噜咕噜’一边又要说话,让旁听者极其费耳——

    “呼噜噜,不公平,你不公平!”

    原来那东西在屋顶上无孔而入,于是爬了下来,就黏在离纸月乌最近的地方,湿漉漉黑漆漆的一大滩,像有人往光幕上吐了一大口陈年老痰,一双乌黑泛黄的肿泡眼,滴滴答答直淌黑液。

    纸月乌蜻蜓点水般扫了一眼,就立刻移开了目光,很庆幸自己没吃晚饭。

    大黄整只猫都炸了,比平时更胖,更圆,仿佛炸开了一个糊焦焦的栗子。

    没什么心思戏耍这东西了,纸月乌从识海召出刀刃,正要一举劈下,怪物却突然膨胀数倍,把整座光幕小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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