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节(1/2)

作品:《疯子酒[互攻]

    导演说她悲伤过了头,悲伤得毫无层次感。他说你这么难过干什么呢?你的难过叫人觉得绝望,可小星是尚有一丝希望的。

    这是她早已料想到的评价,在看到剧本的那一刻她就想到自己会走到死胡同里。

    实际上,在那噩耗一次次传来的时候,她就想到终有一天会有个这样的角色找上她。舞蹈家不能有刻骨铭心的经历,她近乎苛责地执行着这件事,其实真正难以忘却的苦难早已扎根。祈祷着不会遇到这样的故事,然而老天常喜欢让她事与愿违。

    不愿放弃,所以固执地尝试。一切一切办法用尽也找不到感觉,十几天里她只做一件事,甚至为此想要拥抱苦难。可无论是在医院里整日整夜地守着,还是独自抱着酒杯喝到崩溃,她始终走不进这一次的故事里。

    她把这里当做最后一根稻草,最后一次,然后就接受吧……

    她默默地站着,任由发丝被风吹着搔痒脸颊。好像有很久很久,眼前楼房的灯光从“L”形变成两个点,那座医院终于在她心里建起来。她慢慢转身,白炽灯光和砖墙全然不见,眼前俨然是医院的走廊——聚光灯打下来,她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她往前走,小步小步地、好像贴着走廊的墙根。手术室门上的红灯长亮,她往前走,穿过走廊上的人们。这是一条无限延伸的路,只会在绿灯亮起的时候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她并没有起舞,可身体从没停止过舞蹈。每往前迈一步都有无数个想法涌向她的脑海,回忆在穿梭中发酵,思想在现实中腐烂。

    我是小星啊,她想,父亲已经进去很久很久,我还能等到他吗?

    她做那个怀着一丝希望看向走廊尽头的小星,医院冷漠的消毒水气味在她鼻腔里冲撞。

    她要去回忆和父亲的点点滴滴,病房里紧紧握住的两只手,她低头看向躺着的父亲——不要想别的,别走神,专注——可那张脸逐渐变得熟悉。

    她慌了神,回忆又一次涌进她的世界,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。小星突然出现在眼前,歇斯底里地要把她推出去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说爸爸会死在里面!你凭什么这么想又凭什么这么说!

    “他一定会没事——

    “你哭什么!”

    堤坝好像再也挡不住洪流,回忆哗啦啦泄了出来,把她的世界撕开一个口子。

    手术室的门发出滴滴的响声,愈而急促的警报声中,医生走了出来。那一身装束,那眼镜下一双无可奈何的眼睛,宋辞知道一切都结束了,又结束了,她不能看向那道门也不能看向那双眼。

    “别……”

    她再不能支撑自己,折纸一样倏尔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别说了,”她说,“别说了……我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砂砾硌着膝盖,尖锐的痛感来袭,然后逐渐变成麻木。

    她掐着自己的肩头,强迫自己把泪水憋回去。

    好了,她成功不了。

    她仰起头来,眼角溢出的泪水一直滑到耳后,酥麻的感觉让她一阵颤栗。她看着天上的星群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,就是做不到,做不到入戏,演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闭上双眼,风吹过的时候晾衣架上的金属夹子乒乓作响,她的聚光灯和医院一同彻底消失了。

    深吸一口气之后慢慢呼出来,她的身体跟着变得放松,可心口仍然压着巨大的石头。

    是,她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接受失败的人,可强烈的悲伤至今仍缠绕着她的心脏。有思想就会有伤悲,她只做过一个噩梦,一生也走不出的医院走廊。

    她起身了,再跪下去就要窒息。她向前走了两步,然后转身,交替脚步的时候又转身。晃荡的白炽灯和楼外的楼宇在她眼前交叠,纱裙的下摆随着她旋转漂浮。

    是这样的,如果没有酒的话,旋转能让人甩掉思想。她拼命地点着脚尖,落脚点密密麻麻地在脚下重叠。她仍能保持平衡,似乎全靠身体强大的记忆力。

    旋转就是丢弃,旋转就是剥离。忘却,人要是能随时掌握这种能力就好了,忘却无力改变的苦难,忘却……

    时间好像停止了,人会在极高强度的旋转中死去吗?她只觉得冷风习习。她的一生有太多旋转一样无力的时刻,孤身一人被丢进漩涡,死亡是她的好朋友,每次都这样觉得。

    睁开眼看到光,或者伸出手触碰另一只手,她没想过这些,置身于眩晕感中的人是没有思想的,漩涡里照不进白炽灯。

    她一直转,可现在呢?她想,现在不同了,如果不渴求光明的话眼前不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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