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(1/2)

作品:《家主[HE]

    后来学堂被敌军占领,改/革开放以后,当地政府出钱重建了镜明学堂,如今它已经成为专供外地游客参观的景点之一。

    “去过了。”沈懿与陈婆婆膝挨膝坐。

    陈婆婆轻叹口气:“我要讲的故事正是发生在镜明学堂。”

    镜明学堂的女学生与新来的女先生在春日里邂逅,她们在那样黑暗的年代,对同为女子的人情愫暗生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女先生一身清高傲骨被俗世打断,女学生留在原地痴痴地等,此去数日,她终于等来先生那句: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有情人生逢乱世,苦中啊作乐,人间啊贪欢。

    “后来啊。”

    “鬼/子来了。”

    陈婆婆停下讲述,她将眼角的泪默默拭去,沈懿心里堵得慌,她几乎可以猜到女先生和女学生是什么下场。

    鬼/子来了。

    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,这四个字就是故事的结局。

    生离死别也好,同生共死也罢。

    谁都逃不过这一劫。

    陈婆婆接着说:“我的外婆和她们是故交。”

    陈婆婆的外婆曾经是那位女学生的同学,结果没能逃脱女性早嫁的命运,好在夫家敦厚,待她不薄。

    外婆在两人身后整理好她们的遗物,根据那些日记和自己的回忆,尝试写下她们的故事。

    本来她只是把这段故事当做私人的纪念,谁曾想,她有幸逃过战乱,无缘躲过文/革。

    那些年轻人闯入外婆的家中,搜出代表旧社会的物件,他们把这些东西撕的撕、烧的烧,这还不够,领头的人看到本子上记载的女先生和女学生的故事,他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上级。

    那一天,领导戳着本子,气得脸红脖子粗:“这写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鬓角已霜的女人不卑不亢:“写的是爱情。”

    “荒唐!”领导怒斥:“两个女人,叫什么爱情?”

    他破口大骂:“你的思想有问题!这样的淫/书必须销毁!”

    女人冷冷地打断他:“你是觉得:‘女子相爱,有悖伦常’,是吗?”

    领导自诩是新时代的接班人,听不惯她文绉绉的发问,他不耐烦地说:“什么叫女子相爱?这叫有病!”

    “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再教育,让你学会重新做人。”

    女人嗤笑一声,她的眼里和着血泪:“很多事,说出来是‘伦常’,写出来是‘吃人’,这世道千百年来都一样,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。”

    领导气得把本子丢到她脚边。

    那天之后,外婆写“淫/书”的事迅速传开了,她的儿子、媳妇,女儿、女婿,都引以为耻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觉得外婆疯了。

    不然她怎么会写下这样的“淫/书”?她怎么敢坚称女子之间可以相爱?

    每次镇上开“大会”,那些人都会要求外婆挂上牌子,拿着那本“淫/书”上台,让她照着书里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。

    他们要让所有人都听听,这个女人的思想有多龌龊不堪!有多败坏风气!

    可外婆不在乎,别人唾弃她、鄙视她,她也照念无误。

    两个女人,同性相爱,惊世骇俗,便是错么?

    “向来如此,便对么?”

    一群连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,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她们的爱?

    外婆为了这份坚持几乎众叛亲离,只有自幼在她膝下长大的小外孙女念恩,经常偷出家里的粮食送给她吃,还要缠着外婆给她讲以前的故事。

    几年后,外婆因为一场风寒彻底倒下。

    小外孙女来看望她时,病入膏肓的外婆拉紧她的手,气若游丝:“囡囡,我有两位旧朋友,你帮婆婆记一下她们的故事,好不好啊?”

    小外孙女伤心地抹眼泪:“外婆,你不要走嘛,她们的故事你还没讲完呢。”

    外婆费力地把那本封面快被磨损的书塞进她手里,她留下最后的叮嘱:“乖囡囡,帮外婆记着她们。”

    当天晚上,老人溘然离世。

    她走了,去寻这一生唯一的挚友,见面时送上一句迟来多年的问候:“你和先生,一切都好吗?”

    小外孙女长大后远嫁异乡,等到子孙满堂,她也步入时时拂拭旧物的年纪。某天夜里,她翻开外婆留给她的唯一遗物,封面上的《春日薄》模糊地快要看不清了。

    半个月后,她收拾好行李,重归长宁故里,花尽半生积蓄建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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