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,心里一阵阵的发慌。

    日色将晚,远山苍茫,夕阳斜照,这景致说不出的寥落。

    龙庭月按着小腹在一方大石上坐下,看着那一轮血似的太阳慢慢沉没于远山云海中,彩霞散去,天色由绛色转为绛灰、薄灰,一轮弯月徐徐升起,将清辉洒向草原山岭,勾勒出远山的轮廓。

    休息了一夜,第二日谢晓风和林俊南准备了酒水祭奠之物,仍以担架抬了龙庭月往山上行去。转到后山,沿一条狭斜的石缝往下走,越走越深,来到一方小小的山谷,只见一片青青翠柏之下一座矮坟,坟前连石碑都没有,只垒了几方白石做标记。林俊南跟着谢晓风在天山住了近一年,还是第一次到这个所在,不由好奇地四处张望。

    谷中有一座石洞,洞中石床石几俱备,上面落满灰尘,显是久未使用。卧室的石床边有一座石架,摆满石雕,有山羊有羚鹿,无不活灵活现、小巧可爱。

    林俊南看了,心想:这古天行竟是个妙人,可惜死得早。

    他伸头往外面张望,见龙庭月跪坐在坟前,形容枯槁,一副梦游般的神色。谢晓风若有所思地站在龙庭月身后,脸色怪怪的。林俊南在石床上坐了片刻,想到古天行在这里也不知自己住了多久,想到龙庭月九年苦寻,只寻到一座孤坟,心里渐渐生出种深深的怅然来。

    林俊南步出石洞,悄悄站到谢晓风身侧握住他的手。谢晓风略作回顾,见了林俊南眼中神色,轻轻捏了捏他的手。

    龙庭月忽道:“他死前可曾说什么?”

    谢晓风道:“师父让我记得把风干的羊肉收起来。”

    龙庭月怔了怔,笑起来,一面笑,手捂住了嘴,好一会儿张开手一看,手心里呕了口血,红殷殷的刺人眼目。

    林俊南心肠软,看不得他这个样子,捏了捏谢晓风的手道:“你好好想想,你师父那时有没有说别的话?”一面说,一面杀鸡抹脖子地朝谢晓风使眼色。谢晓风垂了眼睛不看他,漠然地摇了摇头。林俊南又气又急,苦于不能发作,更不能掰了谢晓风的嘴教他说安 We_i 人的话,心里只是骂他笨。

    龙庭月撕下一片衣服,擦了擦手抛开,道:“我想在这里住上些日子,你们尽管做你们的事,不用管我。”

    林俊南忙道:“这里一个人住太冷清,不如我们陪陪你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一个住这里太冷清……古大哥,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么久,你寂寞不寂寞?”龙庭月喃喃自语,半晌方道,“你们去吧,我想一个人留下陪他。”

    谢晓风道:“既是如此,我们就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林俊南心里转的却是别的念头,又要说什么,被谢晓风强行拉着离开:“不要打扰龙先生,我们过几天再来。”

    出得山谷,林俊南忍不住抱怨:“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人,安 We_i 人家两句会死人吗?”

    谢晓风看着林俊南,忽然微微一笑:“其实,师父曾经交待过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话?”林俊南顿时来了精神。

    “师父说,如果来的是别人也就罢了,惟独有头小犟驴,他曾传折梅手给那人,若是那人寻到此处,他是断然不能再安生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话?难道龙庭月还能把他从地底下挖出来?”

    谢晓风眼中神光流转,微笑道:“若有一日我失踪不见,你千万里地去找我,找到时只见了一方墓地,不把墓挖开看一看,你会甘心吗?”

    他话未曾说完,被林俊南一把捂住嘴:“呸呸,你不死,你永远也不死。”

    谢晓风轻笑道:“我不是说假如吗?”

    经了屠狼之役,林俊南后来想一回怕一怕,此刻仍觉得心有余悸,抱住谢晓风闷声道:“假如也不行!”

    谢晓风听他呼吸粗重,声音微颤,一颗心渐渐软下来,柔声道:“嗯,我不死,永远也不死,永远陪着你不分开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拥良久,牵手向山上走去。其时月色如水,山色如洗。

    走了一会儿,林俊南突然想起一事,惊道:“你刚才的意思难道是……难道是……龙庭月要挖你师父的墓?”

    谢晓风道:“他要是不挖,倒是不正常了。”

    林俊南狐疑地看了看谢晓风。谢晓风神色平静,嘴角一抹淡淡笑意。林俊南心念疾转,失声道:“难道古天行没有死?”

    谢晓风眼珠转了转,顾左右而言它:“今晚的月亮真圆啊。”

    林俊南朝天上望去,新月如钩,斜斜挂在天上。他张了张嘴,再找谢晓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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