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似是个死人。想到“死”字,心头突地一跳,不敢再往下想。呆呆坐了一会儿,突然悲从中来,忍不住伏在膝上失声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听见远远传来马蹄声。越来越近,似是朝着这座客栈而来。到后来,那蹄音清晰起来,约 M-o 有两三骑的样子。林俊南拿了衣服急急穿上,胡乱蹬上靴子推门奔出去,正是越急越乱,脚在门槛上一绊,一只靴子飞了出去。他只好回来穿好,这才急急奔下楼去。一路狂奔,刚将客栈的大门推开,便对上了一双冷峻的带着微微倦意的眼睛。不是别人,正是卓青。

    浓重的血腥味迎风送入鼻中,林俊南心头一阵狂跳。眼光微移,落在卓青和他怀里的人身上。房檐上挂着两盏小小的风灯,光线凄迷,打在他二人身上,映出一片斑驳的血迹。林俊南仿佛被人拿了把大锤子在 X_io_ng 口猛砸了一记,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,心里一阵迷乱的惶恐--梦吧,是梦吧,刚才的梦根本还没有醒,现在仍是在梦中吧?

    卓青低声问:你的马呢?

    ……马厩里。林俊南机械地答,那声音恍恍惚惚不像自己的。

    我把敌人引开,你带他走。卓青微一点头,两名骑士掠入客栈中,片刻功夫牵了褚连城赠给林俊南的宝马出来。

    林俊南被卓青送上马匹,接过卓青递上来的昏迷不醒的谢晓风,觉得手里一温,握住了一样小巧玲珑的东西,耳中听卓青道:往南走,去郾城找神医徐明春,把这个给他,他自会帮你。林俊南这时才渐渐相信自己是醒着的,这不是梦,心一沉,惊惧又深了一层。

    卓青低喝:还不走!你要等他断气?

    林俊南悚然一惊,卓青在马臀上击了一掌,马嘶鸣一声奔了出去。林俊南急忙揽紧马缰,转头回望,见卓青一身血迹,立在风灯下,脸上是从所未有的冷峻。卓青说话中气不足,显然是受了内伤,小谢昏迷不醒,受伤想必也不轻,不然卓青怎么会有那句你要等他断气?林俊南不敢往深处想,却又容不得他不想,片刻间,无数念头在脑中呼啸飞掠。

    奔到城门处,那里还落着锁。城门守卫惊问是谁,被他点了穴,取出钥匙,开了城门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天色微明时,林俊南勒住马,抱着谢晓风跳下地查看他身上的伤。这一看,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:谢晓风 X_io_ng 前、腿上的衣服上满是干涸的血迹,脸色苍白如纸,眼睛紧闭,呼吸细不可闻。林俊南自小跳脱胡闹,短短近二十年的生命里闯过无数的祸,临过无数的凶险,却都不及这一刻的恐惧。那一种虚脱般的寒意直侵入脊髓里去,冷得全身血液都似凝结,脑子里转不动圈,只是冰海漫顶般的绝望。

    小谢?林俊南无力地轻唤,声音干涩颤抖。

    谢晓风眼睛紧闭,眉毛也不似平常那样横着,显出异样的温顺安静。林俊南心里越发地慌乱,拍着他的脸叫道:喂,你睁开眼呀,跟我说话呀。谢晓风仍旧一动不动。林俊南呆呆看着他,只觉心里乱糟糟的,理不出一点儿头绪来,抱紧了他,想要说点什么,一股酸涩的气别在喉中,嘴一张一合,竟吐不出音来,伸手推他晃他,谢晓风只是不动。他急了,低头吻住他的唇,吮吸、咬啮、挑拨,从前谢晓风最恨他碰他,简直是碰一次见一次血,可这时无论他怎样动,谢晓风都没有任何他回应。吻着吻着,林俊南的眼泪忽然就下了,死死地抱住他,将脸埋在他 X_io_ng 口,想要痛哭一场,却偏生哭不出,眼泪决堤了般往外涌,一会儿功夫在谢晓风 X_io_ng 前浸湿了一大片。

    流了一会儿泪,又想这样也不是办法,只得收了泪抱谢晓风上马往前赶路。一时想着要赶快赶到郾城才好,一时想也不知他能不能挨到那里,一时骂自己不该这样咒他,一时又想:老天爷啊,菩萨啊,不管是哪一位真神,只要教他不死,我给你老人家铸金身,烧长明灯。一时又想,小谢武功高得很,从前中了毒,背上挨了那样狠的一刀都没有死,这次想必也不会有事。

    这般忽喜忽忧、情煎如沸地往前行出十余里,来到一座繁华的小镇,叫做牛家店,一路问去,寻了镇上最好最大的一个医馆。大夫揭了衣服,看伤口已处理包扎过,又把了脉,微微摇头:这位小公子受的是内伤,脏腑给震坏了,不过是拿参吊着一口气,神仙也救不了,还是准备后事吧……

    林俊南勃然大怒:你救不了他,未必别人救不了!抱了谢晓风就走,想想不解恨,咣咣几脚把医馆的大门踹了个稀巴烂。那大夫见他衣饰华贵,骑的是匹宝马,又是这般恶相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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