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(1/2)

作品:《青山遮不住

    子移动回来。这一个礼拜日日夜夜的煎熬,面对那沉睡的苍白的脸,一边恼怒,一边鼓励自己要相信仰恩,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漫长。

    他没有阻挡尚文在仰恩昏迷的时候过来探望,尚文也很遵守承诺,得知仰恩醒来的刚才,虽然也情难自禁,却最终没有闯进来。崇学慢慢坐在仰恩的身边,看着他歪在一边的脸,好象陷入浅眠,不知何时,他瘦长的指头缠上自己的手,象是抓住了什么,让他如此安心,昏迷时一直皱着的眉头展平了,乌黑眼睫也没有抖个不停,他睡得浅,却又那般沉静,如同吕班路上秋日里一片沉睡在角落里的落叶……

    崇学低下身,用另一只手拨弄着他搭在前额的头发,再滑过他秀气的鼻子,停在那两片淡色嘴唇上,他犹豫着,终还是抵不过心底辗转的勾引,轻轻地亲了一下。很干,因为发烧带着热度,想再亲了一下,仰恩却呻吟着转了头,崇学伏在仰恩枕边,眼角可以瞄见阳光下几近透明的耳垂,他的脸贴上仰恩的颊,轻柔摩擦着,象是动物之间亲昵的问候。

    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嘤咛,发现仰恩正睁眼看着他,崇学连忙坐直身体,心“砰砰”地跳起来,不知做何解释,可仰恩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的行为,或者他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谁,目光散乱,吶吶地问了句:“今天礼拜几?”

    “礼拜三。”崇学说,又觉得古怪,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礼拜三?还有两天,”仰恩声音越说越小,“还有两天,他就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只剩崇学笔直坐在一边,眉头皱起来,原来你念念不忘牵挂的,就是我的归来?心象是给电流穿过,激起一阵难耐的抽痛。执起相握的手,送在唇边,崇学专注地吻了一遍,仰恩浅浅睡着,却不知是不是感受得到。

    为了安全起见,仰恩并没有在医院住很久,脱离危险以后,四爷跟崇学同时提出,不如请了私人医生和护士,回家休养。这正合仰恩的意思,他对医院依旧怀着某种畏惧,这里的颜色和气味都提醒他不堪的过往。

    然而,要去哪里修养,四爷跟崇学发生了争执,各自都想仰恩暂时搬到他们那里住。本来,四爷知道仰恩与崇学是有亲戚关系的,不管是舅甥还是称兄弟,都算是一家人,他个外人自没有插手的道理,但现在他认了仰恩做义子,这关系似乎一下就比崇学近了,他早就想仰恩搬去与他同住,共享天伦,无奈仰恩以前拒绝了他,如今又是一样的答案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跟崇学一起住吧!我这人麻烦,毛病又多,恐怕只有他能忍耐,若是跟您住上三两天,估计您就得后悔认我这义子,”仰恩带着说笑的态度,“我还是藏住自己的本来面目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既然仰恩这么说,四爷自不好勉强,他就喜欢仰恩这一点,就算拒绝你,也能找个很有趣的理由,让人理所当然地接受。

    伤口长好以后,仰恩偶尔也去四爷家里跟他下棋聊天。他向来思维敏捷,总觉得四爷是知道幕后凶手是谁的,没明说,可能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。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方文华了,海格路那边似乎换了新的代理人。

    一日,他跟四爷点数收藏的青铜器,聊天一样带了一句:“有段日子没见到方叔叔了,不在上海么?”

    “在香港那头有点事,要他去跑一趟。”四爷说,却也没显得慌乱。

    仰恩心里自然有数了。方文华虽然对自己表面客气,可暗地里一直防着自己。本来觉得他不至于为了四爷对将来不太可能的安排,就轻易对自己下杀手,可崇学搜集到的资料说,方文华确实是那种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的人。大概四爷跟自己的感情还不太深,即便被看穿,看在他为四爷奔波这么多年的份儿上,也不会拿他怎样,若等到将来,感情建立得深了,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,恐怕到时候下手也难了。

    塞翁失马,刺杀事件之后,四爷对仰恩却是越发地亲近了。他因之前失去亲子,痛犹在心,如今险些失去仰恩的惊慌,确实让他更加珍惜这个善解人意的孩子。四爷觉得仰恩没什么野心,即使有,他也掩藏得很好,他心思细腻,懂得体贴别人,这些都是四爷所见的纨绔子弟里少有的。

    并且这孩子格外聪明,话不用说太明,一点就通,跟他那姐姐真是如出一辙的灵慧狡黠。他现在五十有六,还不算老,可要给“平社”培养接班人,却是要着手了。上天恩赐的这么个标准的人物,在合适的时间走到他面前,这缘分也绝不能错失,况且他身上那些动作表情如同浩生再世,眼前的这个仰恩,是他胡孝存晚年最大的希望。

    仰恩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崇学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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