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没事一样,峰子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苏微忽然想起一件事,这一次,不许你去找他,别把我的脸丢尽了!

    一句话断了所有的后路。

    愿赌服输。

    送走了朋友,苏微继续打麻将。

    手气好得可怕,老乡们送了苏微一个绰号“大侠苏一刀”,刀刀见血,见血封喉。

    连做梦都会笑醒呢。

    只是每次笑醒便再也睡不着,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,轻抚手腕的伤口,笑得喘不过气来,什么都好笑,那个校医,那个峰子,那个输钱的老乡……那个自不量力以为自己很坚强的笨蛋。

    睡不着的时候,也不敢胡思乱想,便把白天打过的牌一张一张地回忆一遍,清晰得像过电影,在和第十二圈牌的时候,准时起床。

    居然,连低血压也不药而愈了,根本不用担心起不来。

    风水轮流转,苏微的手气由红转黑,一黑到底,险些输掉了身家 Xi_ng 命,终于痛定思痛悬崖勒马金盆洗手退出江湖。

    这下子更觉寂寞。

    苏微去了三色公园。

    三色公园其实没名字,圈子里的人这么叫它,男色,女色,中间色。

    这里入夜以后热闹非凡,寂寞的人在这里寻找快乐……和堕落。

    苏微坐在角落里,面沉如水,紧锁的眉头下一双愤世嫉俗的眼,似乎对一切都恨之入骨的模样,让人一下联想到某仇视社会报复社会的公安部A级通缉犯,搞得一干人等纷纷作鸟兽散,剩下几个胆大的也不敢往这个方向瞟一眼。

    苏微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理他,他打定了主意要跟第一个来和他搭讪的人走,心里其实是害怕的,可是害怕总比寂寞好,总比绝望好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从骨子里一点一点向外渗透出来的寂寞与绝望啊。

    直到第三个晚上,一个男人走过来对苏微说:“回去吧,你还太年轻,别糟蹋了自己。这个圈子里,每个人都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忽然就那么心一疼,一下子泪如泉涌,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委屈和愤怒全部爆发出来,哭得附近的警察全部紧急待命,以为发生了凶杀案。

    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情。

    苏微在节目里一首接一首地放着流行歌曲。

    李克勤的《风雨夜归人》,一首粤语歌,充满了恶毒的诅咒。

    我恨你!永远恨你!破灭了,和你终身相守的希翼!

    听得苏微自己也哈哈地乐。

    学生会主席愁眉苦脸地过来提意见:“苏微,能不能把那首歌换掉啊?咱们学校那四大名捕联名跟校长告状,说是大家伙天天对着他们唱什么‘我恨你!永远恨你!’……”

    四大名捕指的是学校里最出名的几个难对付的老师,每年考试都要抓一大把不及格的。

    苏微显得很无辜:“是吗?怪不得这只歌点播率这么高呢,我还纳闷呢,一点也不好听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,苏微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政治天赋。

    苏微撤下了那支歌,校园里却仍然传唱着关于四大名捕斗苏微的美丽传说,仍然是一堆人不及格,一堆人斗志昂扬地高唱‘我永远恨你!’……

    爱之深,恨之切,四大名捕兢兢业业,高举严打大旗,宁可错杀一千,不可放过一个。苏微隔岸观火,笑论风云,毕业班,真好!

    那个傻大个……算了,不想他!

    广播站唱响离别之歌,眼看着过完年就该放假,放完假就该实习,实习完就该毕业了。学生会的换届工作基本告一段落,苏微也终于清闲下来了。

    新年舞会上,苏微和陈东打了个照面,傻大个显得更傻了,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。苏微像对陌生人一样笑着打了个招呼,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苏微开始联系工作的事情,学校提供的几个单位都不太理想,苏微想回家乡找个满意的职业。黄建峰帮他联系了几个地方,要苏微趁元旦节回去一趟。

    正收拾行李,陈东敲开了苏微的门:“苏微,你……有空吗?我想和你说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傻大个看看宿舍里的其他人,红着脸,吭哧了半天,苏微一耸肩,放下手里的东西,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苏微径直走到了操场边的篮球架下,一屁股坐下来,没看陈东一眼。

    操场上没什么人,对面就是八号楼,苏微忽然想到,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8号楼了。

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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